经过几次的试探,北澹寒城发现那些人白日里的偶尔在街上闲逛,三三两两的,但夜里却都集中的回到北郡王府。

而且他们的双眼什么都看不见,完全靠听力,所以他们的听觉十分的灵敏,稍稍有一点动静,就会疯扑上来。

起初赵武他们都很怕这些人,可是久而久之,掌握了这些人的特点之后,遇到情况也能及时应对。

北澹寒城他们在城中已经呆了十多天了,按道理来说,轻彦应该早就到了,可是外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而且当时留在外边的人,他们也联系不上,现在的他们如同与世隔绝一般,里面的信息传不出去,外面的情况也一无所知。

“主子,现在怎么办,我们解决不了城中的情况,也出不去,这样困着,也不是办法”轻尘无奈的看着北澹寒城,这分明就是有人想把他们困死在里面。

办法?如果北澹寒城没猜错的话,那群人身上的特征与青衣杀的太像了,照于义的说法就是将他们的头砍下来,才可彻底消灭他们。

如果真要动手的话,累都会把他们累死的,再说了,倘若真的这样做了,那顾蓉烟岂不就有了借口,说他残暴无德。

她定是派人拖住了轻彦,而现在城中全是疫病的人,外面的人不可能给他们开门,想要活着出去,就杀了这些人,顾蓉烟,你可真是好算计。

北澹寒城眸下一片冰凉,他愤怒,顾蓉烟居然拿整个北郡的百姓来设计他,他气恼,恼自己还是小看了她。

屋外突然传来一声欣喜的说道,“赵武哥,今天有肉吃了,你看这鸽子赖在院子里不走,说明老天都在可怜我们呢”

赵武半天才应道,“这乌漆嘛黑的,分明就是乌鸦吗,我跟你说,没准它肚子里全是死人肉呢”语气里颇为嫌弃,还带着一些吓唬的意思。

那人一惊,随着一些“扑腾扑腾”的声音,只听一人惊悚的说道,“好恶心呀”

这时北澹寒城与轻尘一同出来了,赵武和那人连忙点头叫了声“公子”,北澹寒城的视线落到地上的那只“乌鸦”身上,瞳孔猛地放大,顿时脸上尽是欣喜。

“主子,是轻彦”轻尘惊喜的叫了出来,那只“乌鸦”就像是寒冬腊月里的暖阳,就这样闯了就来,带来了希望。

轻尘一把抓住那只信鸽,动作娴熟的从它翅膀下取出了一个竹筒,旁边的赵武两人,完全蒙圈中,但庆幸的是,他们俩没去把它给煮了。

北澹寒城接过轻尘递来的竹筒,从里面抽出一个纸卷。上面写着:不辱重托,皆至城外,惨遭暗算,药材粮食皆夺,吾等被押至城外十里外。

北澹寒城认真的看着他们三个,面上并没有一点喜悦,三人的心顿时被揪了起来。轻尘一脸担忧道,“主子,是出什么事了?”

北澹寒城突然将信纸收了起来,欣然笑道,“吓你们的,他们已经在路上了,我们就快得救了”

赵武两人欣喜万分,连忙跑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二虎两人,而轻尘却看着北澹寒城道,“主子,轻彦他?”轻尘欲言又止。

赵武二人不了解北澹寒城,但是轻尘跟了北澹寒城那么久,怎么会看不出来,北澹寒城分明是在安慰他们。

北澹寒城将信纸递给轻尘,轻尘看完后,整张脸都变了,以前他们千防万防,可没想到这次,还真的栽了个彻底。

“轻彦他们应该是被顾蓉烟的人带走的,难怪当初她不反对御寒昊来北郡,想必这边的势力,她也扩充的很充足,我们都还是小瞧了她”

北澹寒城一脸寒霜,整个手紧握成拳,他心里也是急躁的,可现在他是他们的中心,如果连他都慌了,那他们就更没有希望了。

他不能急,绝对不能急,要冷静,冷静!

北澹寒城揉捏着太阳穴,整个眉头皱的都快夹死一只苍蝇了。之前想的要是能把那些犯病的人集中起来,那么他们的活动范围就会大一些,也就不用再去惧怕那些人的疯狂了。

现在倒是有个机会,如果他们能趁夜将其困在北郡王府的话,事情会不会容易一点。但是那些人疯狂起来,攀越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如果只是单单的将门锁上,是远远不可能将其完全控制的,不仅要堵住所有的通道,而且还要将北郡王府的上空也给罩住,就像是捕鱼的渔网那样,可是北郡王府上空面积极大,这么大的工程,单凭他们几个人的力量,要想完成它,不是一件容易事,况且那些人力气大的很,难不保分分钟就撕碎了,无疑就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看来还是要从根本解决问题,但是有个问题,北澹寒城一直都想不明白,那些人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夜里聚集到北郡王府,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们吗?

那既然他们看不见的话,那有可能就是有什么声音在引导他们,但是哪日在北郡王府的时候,他并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这样的话,那么这个猜测就被过掉了。

“主子,外面的人不给我们活路,里面又没有退路,要不我们利用城中的这些人,杀出一条血路”轻尘面上冰凉,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是浓浓的血腥味。

北澹寒城眉宇不悦,一记狠厉的眼神扫到他身上,低沉的说道,“你明知道这些人有多恐怖,难道你想让我成为御寒昊那样的人吗?”

轻尘坚定的跪在地上,面上十分认真的说道,“主子,我们的处境凶多吉少,如果正如了奸人的预料,那么整个东云都将迎来灾难,这些人比起整个东云,主子难道还分不清孰轻孰重吗?”

他越说越激烈,整个人都显得无比的激动,北澹寒城被激怒了,他万万想不到从轻尘口里可以听到这样的话。

没错,他是冷漠、他是冷血,他可以做到六亲不认,但是他不是一具毫无血肉的躯壳,他有自己的情感,有温热的血,有一颗跳动的心脏,他做不到利用这些百姓去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就算外面的人是顾蓉烟的人,他们死不足惜,可一旦这些人冲出了城门,到时候只会有更多染病的人,只怕那时整个东云危矣,比那数万条的人命,他的命又算的了什么。

他一直追求皇位,步步打算,不就是为了一个安定的东云,可如果连百姓都没有了,那他追求皇位的意义何在。

“轻尘,是你分不清轻重了,你已经被恐惧麻痹起来了,想想你当初为何要与这五个人在一起,当时被郡城的守卫并不严密,所有的人都陷入恐慌之中,以你的本事,难道你逃不出这个牢笼吗?”

轻尘的脸上有了丝丝异样,北澹寒城继续说道,“天下与我,苍生与我,我有的是责任,我是不能陷东云百姓于水火,弃北郡百姓于不顾,正如你不弃那五人一般”

北澹寒城十分坚持,轻尘却更固执的说道,“主子,就算这些人祛除了疫病,可是他们身上的伤足以要了他们的命,到时候只会让他们死的更痛苦,倒不如趁夜里一把火烧个干净”

他见北澹寒城没有反应,便继续说道,“今天夜里放火之时,势必会引来外面人的关注,到时候主子只需要抓住那个机会逃出去,与轻彦他们会合,这里的一切罪责都怪不到主子的身上,而且这件事也就算是尘埃落定”

北澹寒城突然笑了,拍了拍轻尘的肩头,轻笑道,“轻尘啊,没有什么是比活着更有希望的事,不过你的想法倒是提醒了我”

说完之后北澹寒城笑着回屋去了,留下一脸茫然的轻尘,主子这是什么意思,听他的话好像是不赞同他的说法,可是又好像是赞同了他的说法,到底是什么呀!

赵武出来的时候,轻尘还跪在地上冥思苦想,一脸的疑惑,赵武不禁诧异的问道,“哥,你怎么跪地上了呀!”

“我在想、、”轻尘还没反应过来,一五一十的接上了话,但是赵武却打断道,“想什么也不用跪着想呀,赶紧起来,这大老爷们的跪地上,不像话呀!”

他将轻尘给扶了起来,又表现的十分好奇的问道,“刚才公子让我们三个这几天晚上去收罗一些燃油,哥,公子要这些燃油用来干吗呀?”

轻尘的腿有点麻,但是一听赵武说这话,立马就来劲了,主子居然让人收集燃油,难道他是真的听了自己的主意?

他脸上突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主子想通了就好,这笔人命就让他轻尘来背吧!他眼中多了些坚定,然后对赵武说道,“未来的几天就辛苦你们兄弟”

赵武横眉一挑,不满的嘟囔道,“都是兄弟还这么客气,哥,你这一点都不仗义”,轻尘笑呵呵的看着他。

五大三粗的赵武压着精瘦的轻尘,怎么看都有种拎小鸡的感觉,幸好对于轻尘来说,这点重量还不是问题。

夜里的时候,北郡城外安扎的一处帐篷外,来往都是巡逻的士兵,相对于另外两处的帐篷,这里的守备格外的警惕。

“大人,您说这可怎么办,太子殿下还在北郡等着呢,我们要是再不过去,恐怕皇上会责怪的”押送药材的隶属官一脸苦色。

轻彦身后一群押送的人,都是些普通的士兵,哪里敌得过经过特别训练杀手,好不容易一路磕磕绊绊,避狼避虎的,都走到门口了,还叫人给截了,要不是为了在这群人面前注意一下素质,他都要破口骂娘了。

现在问他怎么办,他能怎么办,他一个人到有办法,可最主要的是那批药材,没有药材就算他找到主子,也无济于补,再说了主子将这批东西交到他手上,还将自己的信物也给了他,他不能让主子失望。

他摸着袖子里的那块物件,冰凉的触感,让他的脑子无比的清晰,他该想什么办法才能将这群人给弄走呢?

押送药材的隶属官见轻彦没有理他,虽然心中不满,但是奈何人家官大,不是他这个小小的隶属官惹的起的,只能尴尬的缩到后面去,与其他人一起抱怨。

不是轻彦不想理他,而是要不是他的话,他们还不一定会被拦截,而且现在心里还想着自己会不会被责怪,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人,轻彦懒得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