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及北细看之下,确实不妥,刚才只顾着看这块玉佩好,还真没怎么留意玉佩的含义,“幼儿说的极是,这的确不适合男儿”

安意然立马剜了木槿一眼,都是这贱丫头给自己挖坑,故意让她难堪的,气冲冲的将赏赐给她的玉钗扔在桌子上,毫不留情面的甩袖离开,一点都不顾及木槿现在的身份。

安及北看的胸膛被气的一起一伏的,这丫头真是被云氏惯坏了,什么人都敢甩脸色,幸好太子殿下不在这,要不然,他真不知道他们有几颗头经得住砍。

“幼儿,你二姐她、、”安及北欲言又止,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木槿安慰的看了安及北一眼,“父亲,女儿明白”

有些东西,说的太透了,反而就没什么意思了。

木槿唤来门外待命的烟雨,她手里捧着的东西用红布遮着的,众人好奇的打量着,却也没能看个明白。烟雨朝安意宇福身行礼,才将东西呈到他面前。

安意宇好奇的看了看,却没敢立马伸手揭开,而是客气的向木槿问道,“四姐,这是什么呀?”木槿神秘的说道,“你自己揭开,不就知道了吗?”

“我可以吗?”安意宇再次小心警惕的问道,木槿不禁心中觉得好笑,这孩子都已经被安意觉和安意然给吓坏了。

她摸着他的头,很轻很柔的说道,“当然可以了,这本来就是给你的”

安意宇又向安及北看去,只见安及北温和的说道,“宇儿,你四姐送的,你就揭开吧”,听到安及北都这么说了,安意宇终于将他那颗不安的心,放了回去。

他伸手揭开上面的那层红布,终于露出里面的真面目,一方琉璃石的玉砚台,比当初木予漓赢得那块玉砚台,还要好上许多。

当然,这种东西也只有在识货的人眼中,才会有自己的价值,而安意宇就是识货的人,相比之下,看到它的安意觉,都是一副嗤笑的模样,连个小孩子都不如,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安意宇喜爱的将砚台拿了起来,特别感兴趣,木槿就知道这礼物,她没有选错,五弟喜欢文墨,也是投其所好了。

“谢谢四姐”安意宇开心的都要飞起来了,木槿将砚台翻了一个面,上面还有安意宇的名字,她很一本正经的说道,“五弟,这可是世间唯一的一只,只属于你的”

安意宇抚摸着上面的字,惊讶的表情不亚于看到了什么神异的事情,他拿起来到处炫耀着,还真像一个孩子,不对,他就是一个孩子,一个活泼天真的年纪。

木槿宠溺的看着他,而林氏则走上前来,作势要给木槿行礼拜谢,木槿连忙拦住,呵斥道,“二娘你这是做什么”

“臣妇只是想多谢娘娘”她微屈着的身子,脸上挂着感动的模样,安及北也上前来,拉着她们父女、母女情深的样,看的安意茹都有些嫉恨,感觉木槿不禁抢着了她的弟弟,就连母亲都要被她抢走。

安意茹上前亲昵的叫了声“四妹”,木槿笑着,不解的看着她,柔声道,“二姐怎么了?”

“二姐只是看着父亲和二娘只顾着说话,都忘记了时辰,这都晌午了,想必四妹也饿了”安意茹还是与她妹妹相称,表面上看起来姐妹情深,可是木槿知道,安意茹只是不愿意承认她的身份而已。

林氏做出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连忙向木槿致歉道,“都是臣妇失态了”,安及北则假意呵斥道,“幼儿不都说了一家人不必拘谨,你这又是作甚”

林氏连连点头称是,安及北满意的笑了,这才又看向木槿道,“为父已经差人做好了饭菜,我们边吃边聊”

边吃边聊?木槿心中冷笑,她很想知道安及北究竟是想跟她聊些什么?她的目光落在安意觉的身上,他连忙起身,避开了木槿的打量,她心中仿佛知晓了些。

相比他们侯府,顾家就显得热闹了些,大概是因为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北澹寒城居然会舍下安家女子,亲自陪同浅浅回门吧!

顾浅浅在头一个晚上听说这件事的时候,赶紧差人送给顾家送消息,自己则是兴奋的一整晚都没睡,第二天回门时,还早早的就起来沐浴、梳妆,比她嫁人的时候,还要高兴。

两人坐在马车里的时候,北澹寒城闭着眼睛假寐,坐在他身边的顾浅浅,打起来一万分的精神,殿下与她回门,这比起那个独自回门的太子妃,可风光有面子的不少。

突然马车被路面上凸起的石子晃动了一下,顾浅浅一个没坐稳,直直的朝北澹寒城扑去,没有她意想之中的怀抱。

北澹寒城用折扇挡住了她扑过来的身体,顾浅浅耳边只听北澹寒城疏离的说道,“侧妃还是专心的好,本宫不想惹出什么路边桃色”

马车稳住之后,股浅浅尴尬的坐直了身子,她脸上有些失落,就因为北澹寒城刚才说的那句话,但是成亲当日,他与安幼说的那般暧昧的话,难道就不算路边桃色吗?为什么她只是要摔倒,不小心要撞到他怀里,他就这般介意。

想着想着,她心里就觉得委屈,眼泪也在眼眶中打转。她的一举一动北澹寒城都看在眼里,马上就要到丞相府了,她这样出现在众人面前,难道不是在说他北澹寒城欺负一个女人吗?

“侧妃,这是怎么了?你若是想家,马上就便到了,你又何必做出此番神态”

北澹寒城好心安慰着,可是不说还好,一说出来,顾浅浅的眼泪就跟开了闸门的洪水似的,汹涌不停。她哭着腔声道,“殿下是不是讨厌浅浅?”

讨厌?没有喜欢,哪里来的讨厌,对她,他根本都没认认真真的上过心,要不是与木槿商量回门之事的时候,木槿执意让他来顾家,他都情愿待在东宫,哪都不去,那个女人还真是讨厌的很,他的事都要来插上一脚。

眼中涌起了丝丝不悦,忽然听到马车外轻尘说道,“殿下,前面就是丞相府了”,他淡淡的应了一声,重新将目光落在顾浅浅身上,眉头上的不耐烦被笑容带过。

“说不上喜欢,更谈不上讨厌”北澹寒城回答的很老实,连那些欺骗小姑娘的花言巧语,都懒得说,他的事,他就不信她一点都不知道。

“那太子妃呢?殿下是真的喜欢太子妃吗?”顾浅浅就算是已经知道了结果,她还是想亲耳听他说出来。

北澹寒城没有回答她,但是他脸上的笑容,就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顾浅浅反应了三秒,终究还是将自己无能的眼泪擦干净,笑着对北澹寒城道,“殿下,浅浅是真的很喜欢你,浅浅会一直在你身后,等你”

女人有时候真的很傻,明明知道对方不喜欢她,可是还是义无反顾的怀揣着那么一点点的期盼。

北澹寒城心里本来有一大段安慰的话,可是此时好像已经用不着了,他都不知道她想了些什么,就这样居然止住了眼泪。

马车停了下来,北澹寒城看着顾浅浅,轻声道,“丞相府已经到了”说罢便先起身离开,顾浅浅快速的整理了一下妆容。她掀开轿帘的时候,北澹寒城已经在马车旁等着她,还笑的一脸温柔的向她伸出了手。

她在刚刚就已经明白了,北澹寒城爱的是安幼,可是在这场皇位之争中,爱算的了什么,只有帮殿下夺下皇位,那她才是对殿下最有利的女人,到时候就凭爱,她安幼又怎么可能当上皇后。

皇后之位,只能属于她顾浅浅。

她目光坚定,慢慢的将手伸进北澹寒城的手掌中,一张脸,笑魇如花。

“老臣见过殿下”

顾老爷子由小厮搀扶着,笑的一脸褶子,北澹寒城松开顾浅浅的手,一边自责的说道,“快快请起”,一只手亲自扶起他,掺杂着点点责怪的说道,“顾老这是做什么,皇上见你都要礼让,更何况我这个小辈”

“你们也都起来吧”

“谢殿下”顾牧携家眷起身。

顾浅浅亲昵的搀扶着顾老的另一边,甜甜的叫道,“祖父”顾老爷子摸了摸她的脸颊,慈爱的看着她,“哟,我的小心肝气色不错呢”

“祖父放心,殿下对我可好了”顾浅浅喜滋滋的说道,还颇甜蜜的看着北澹寒城,顾老爷子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看两人这般郎情妾意,他心里的一点点想法,慢慢的被压下去。

“殿下,臣已经备好酒席,殿下里面请”顾牧上前礼请,顾老爷子也随即附和道,“说的极是,殿下,咱们进去再说”,对北澹寒城表现的十分热情,这一番场景看来,格外的温馨和睦,比起侯府那稀稀拉拉的一家子,不知道热闹多少,只差没吹锣打鼓、舞狮耍龙了。

北澹寒城礼貌的点点头,与顾老爷子并排走进府里,轻尘刚准备跟上去的时候,顾牧一把拉住他道,“轻尘大人,今日家宴,不会有什么意外的,还请大人随仆人到后院歇息一番可好?”

轻尘冷漠的看着顾牧,冰冷的目光刺的他心里一颤一颤的,脸上堆积的笑容也都有些颤抖,轻尘可是北澹寒城身边出了名的冷面侍卫,生硬的冷,有一种硌的慌。

“你且去吧”北澹寒城忽然停下来对他说道,轻尘拱手领命,顾牧招来一个家仆,将轻尘带去他安排好的客房休息。

一干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布置好的花亭,北澹寒城率先坐下,他左右分别被顾老爷子和顾牧夹着,下首是顾襄瑾和顾襄瑜两兄弟。

而女眷都是围着顾浅浅,坐在另外的一张桌子上。

待众人坐定之后,便有丫鬟捧着各种佳肴鱼贯而入,家仆捧着一坛坛纯香的酒酿。顾牧从奴婢手中接过酒壶,亲自给北澹寒城斟满,笑吟吟的说道,“今日殿下能来我们顾家,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

北澹寒城听后戏说道,“丞相大人这是哪里话,要是丞相府是寒舍的话,那流离百姓之家,又该是什么?”顾牧扶着酒持的手一抖,笑的一脸尴尬。

他一开口氛围就凝固了,下首的两兄弟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只见顾老爷子笑眯眯的说道,“殿下,老身可要先敬你一杯”他故意扯开话题,果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对付这些小辈,还是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