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哥哥很忙,你一天到晚就别胡闹了,好不好?”叶子吟的声音里透出了不耐烦和无奈。

“不好”叶柔骄纵的性子泄露出不满。

木槿出了偏间,入目就是叶柔粉嫩的衣装,正抱着叶子吟的手臂不放,叶子吟眉头间打了一个结,全天下也只有叶柔能让他这般手足无措了吧!颜儿则是偷偷的瘪瘪嘴,没想到天下还有这般骄纵难缠的人,更想不到的是这个人也还这么惯着。

木槿目不斜视的朝门口走去,路过他们的时候,叶子吟的心思全放在叶柔身上,哪还顾得周围其他人,可当木槿走到门口的时候,叶子吟突然朝门口看去,一抹纤细的身姿,湖绿的颜色在风中舞动,好像粼粼的湖水,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可她身上的气息好熟悉,是在哪里见过?

是她?

叶子吟松开叶柔,朝门口走去,可是门外人群熙熙攘攘。哪里还有那个女子的身影?叶柔看着叶子吟奇怪的举动,也跟着瞧瞧,除了人还是人。叶子吟轻笑了笑,估计是自己看错了吧。

转角处。

木槿声色不改,颜儿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为何往角落里去呀?但又不敢问,自己一个下人,有什么权利问主子的事情,自己安安分分的伺候好主子就行了。

路边摊上飘出馄饨的香味“颜儿,我们去吃点馄饨再回去吧?”不是命令,而是询问。像是在征询他的意见。

颜儿有点受宠若惊,主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为何还要询问一个奴婢的意见?心里虽然很纳闷,但是还是点点头。

木槿坐到桌边,便向摊贩说道“来两碗馄饨”,颜儿惊讶了,两碗?她吃的了吗?看着她的目光正好对上木槿的目光。

“颜儿,怎么?你嫌弃这里的不干净?”木槿的声音很细,却让颜儿感到十分惶恐,她只是个下人,有吃的就不错了,哪里还有嫌弃之意,而且看木槿的意思,还是要和她同桌吃饭?

“不、不是,奴婢怎么会嫌弃呢,只是、只是奴婢怎能和小姐同桌而食?”颜儿被她的话弄得一时语塞。

“那就当是我罚你和我一起吃饭”

还有这样的惩罚?

木槿的瞳孔里,是颜儿清晰的倒影,她脸上似乎有红晕出现,在木槿的目光下,坐在她对面,手足无措。低垂着头,不敢看木槿。

颜儿是第一次听有这样让人吃饭的,活了十几年,从没见那个主子,让下人同他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她是第一个。

热气腾腾的馄饨上桌,木槿开动筷子,夹了一个放在嘴里,细细的品尝。对面的颜儿仍旧是拘谨的坐着。

“你是想让我喂你吃?”含糊不清的语调,颜儿却是听得很清晰,惶恐的瞟了一眼木槿,赶紧自己动手。

和主子同桌而食,已经让她够呛的,若是在让主子喂食,那岂不是、、、、、、颜儿越想越害怕,顾不得什么形象了,狼吞虎咽的大快朵颐,只想快一点结束木槿的“恩宠”。

木槿笑眯眯的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宫里,一片声乐,宫人们将美味依次铺开,宫女呈上的各种美酒,心间都是迷醉的。唯有一个人,一直坐在自己的席间,对周围的一切置若罔闻。

席间的大臣们,每个人都是笑脸盈盈,互相谈笑风声。主坐上的一人,面目慈祥,浑浊的双眼却格外精明。他就是北澹寒城的父亲,也是当今的皇帝,御南天。

所以北澹寒城其实是叫御寒城,只是因为当年他亲眼看到,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赐死了他的母妃,他不愿意跟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一个姓。

便跟着母妃姓了北澹,在外的的日子,也一直是以北澹寒城的身份活着的。他看了一眼那个男人,难道他从来都没有一点悔意吗?将紧握在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殿下,妍儿敬你一杯”北澹寒城的面前,突然出现一双端着酒杯的手,十指纤纤、白嫩细滑。

北澹寒城看了她一眼,她就是雪域城的郡主?怎么一副很缺男人的样子,难道雪域城就没有男人了?他浅浅一笑,神情慵懒,“本宫身子不好,不能饮酒,恐怕要让郡主失望了”

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她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他刚刚不是还喝了一杯吗?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敢来敬酒的。

雪妍端着酒杯的手都僵硬了,脸上一片尴尬,朝皇后的方向看了看。

凤位上的那个女人,可是一把好手,顾家出了这么一个女儿,也真是难为他们了。顾蓉烟皮肤保养得极好,看不出她已经四十多岁了,更像是一个二十岁的妙龄少女。

她接到雪妍的眼神,凤眸微眯,温声道,“殿下,雪妍郡主远道而来,城主特意托人嘱咐本宫,切莫让郡主受委屈,母后知道你身子不好,可是也莫要怠慢了郡主,你就以茶代酒,敬郡主一杯”。

人人都知道雪域城城主,雪末瀛十分宠爱她的这个女儿,听说有一次和府郡的几家小姐玩耍,有一只蝴蝶飞到这位郡主的脸上,然后就过敏了。

这城主可是蛮横不讲理,非说是那几家小姐衣服上的香料太香,引来了蝴蝶,便将几家小姐泼上了污秽之物送了回去。

所以每个人见了雪妍,要不就是奉承着、哄着,要不就是避开她。谁敢惹她不高兴,简直就是找死。而皇后的那番话,无疑是在警告北澹寒城,可千万不要得罪雪妍,不然雪末瀛可是不会放过他的。

他好歹也是一国太子,将来的君王,非逼着他给一个城主的女儿敬酒,顾蓉烟不就是看着他身子弱,又没有实权在手,给他一个下马威。

要是他真的那么做了,不就是在宣布说,他怕雪末瀛了吗?那个老匹夫,仗着手中的权利,可没少做些“好事”,他早就看他不顺眼了,难道还要给她的女儿一个面子?

“好了,城儿身子弱,喝不得酒,就让昊儿替她喝吧”这时御南天开口了。

顾蓉烟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这御南天是什么意思?让昊儿替他喝,昊儿可是她的儿子,没有当上太子就算了,现在还要替这个贱种喝酒?凭什么呀!

御寒昊本来就不爽这么可美人,偏偏就看上了他那个病怏怏的五弟,为什么?难道他就长的比他差吗?当听到御南天让他替北澹寒城喝酒的时候,他心里是不满的,但是看到雪妍那张娇艳的脸,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麻利的倒了一杯酒,朝雪妍笑道,“郡主,我替太子敬你一杯”然后就先干为敬。当他喝完了,可是雪妍却一动没动,端着酒杯瞪了他一眼,便端着回去了,并没有买她的帐。

好尴尬、真的好尴尬,他堂堂一个二皇子,被一个女人甩脸色,这叫什么事儿?可是这雪妍郡主的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是众人皆知,连他母后顾蓉烟,都得顺着她,他也只能将这口气,给咽下去。

而另一个不满的就是顾蓉烟了,这女人还真是过分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了御寒昊的脸,不就是在打她的脸吗?

要不是看在她身后有个雪末瀛,她才不会这样给她留面子,就她这样的人,还想在宫里面横行霸道,到底还是年轻、还是太天真,没有吃过苦头。

她以为御南天是因为她,给她办的这场宴会吗?她以为她就是这席间的主角了吗?不是、全都不是。表面上让别人觉得,御南天很重视这个郡主,就会让雪末瀛更加效忠他。

实际上还不是因为北澹寒城那个贱种,他经常待在自己的东宫里,很少见人,御南天不过是借着她,来让北澹寒城露露脸。

顾蓉烟的目光就像是淬了毒的利刃,在心里早就把北澹寒城杀死了不知几遍,但是面上她依旧笑脸吟吟道,“城儿,你觉得雪妍郡主怎么样?”

北澹寒城冷笑一声,终于开口了,这句话他可是等了好久了。只是这顾蓉烟就那么肯定他会去做上门女婿,而不是其他的?他都不知道该说顾蓉烟,是太自信了、还是太大胆了。这样的路数没用好,可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北澹寒城笑了,未达眼底的笑意,冰冰凉凉的的脸上,构成了一副柔和的光景,“郡主挺好”简短的四个字,让雪妍的心剧烈的跳动着,看向皇后的目光都是激动的。

“前些日子,我对郡主提起太子,郡主对太子的印象不错,有意要嫁给太子,太子可有迎娶之意?”皇后的一番话,让原本热闹的宴会瞬间安静了,原本众人以为皇后,会拿他出宫上的事情上,搞点手段。

可是都过了几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原来是挖了一个更大的坑等着他,有人在看好戏,有人在沉思,有人在嘲讽,有人在冷笑。

北澹寒城嘴角上扬,一个勾唇的浅笑,所有人都愣住了。人人都知道,自从太子的母妃北澹贵妃死后,太子就病倒了,之后身子骨更是一落千丈,全都靠药物吊着,人也一直躲在东宫。所以性子也变得凉淡,对每个人都是冷冰冰的,所以,现在,他是在笑吗?

北澹寒城对着雪妍,用很温柔的腔调道“郡主,不是你不好,而是本宫自小身子骨太差,雪域城那种极寒之地,几乎会要了本宫的命,所以郡主也不希望本宫在娶完你后,就让你守寡吧?”

北澹寒城故意挑明了,上门女婿呢的话,御南天的脸一片寒霜,他的儿子怎能去给人做上门女婿,再说了一国太子去做女婿,这太子之位悬空,岂不是动了国之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