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馨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全身都疼的厉害,身体里像是有一股子气在横冲直撞,让她痛不欲生。她想要继续睡下去,可是身心的折磨让她不得不清醒了过来。

当她一睁开眼,便看见顾君阳倒了一杯茶给她,温柔道:“醉酒之后最是难受,快喝杯解酒茶醒醒酒,就没那么难受了。”

顾君阳待她一如既往的好,可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身子实在难受,她也无心探寻顾君阳哪里不对劲,就着顾君阳的手就将杯子里的解酒茶一饮而尽。

茶水还是热的,白馨喝下后果然舒坦了许多,像是重新活了过来。不过她很奇怪,顾君阳怎么会预料到她什么时候醒过来,还及时准备好了热茶给她醒酒?

“这茶,怎么还是热的?”如今天色蒙蒙发亮,白馨一看就知道自己睡了很久。

顾君阳将手里的茶杯放下,拿起帕子仔细地拭去了白馨嘴角沾染的茶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所以朕让喜儿每隔小半个时辰就去换一壶热茶,这样你醒来就不用等了。”

不得不说,白馨虽然心里恨极了顾君阳,但是这一刻她是真的被顾君阳的细心照顾感动了。特别是她知道了凌锋和封凝芷的事情之后,顾君阳的好就显得尤其弥足珍贵。在这个世上,毁了她幸福的人是顾君阳,可给了她幸福的人也是顾君阳。

这是她第一个爱上的男人,在她最美丽的年华。

鼻子一酸,白馨主动地抱住了顾君阳,哽咽道:“你会不会永远对我这么好?无论我做错了什么?”

“傻丫头,整天都在胡思乱想什么,朕自然是要对你好的。”顾君阳抚摸着白馨乌黑秀丽的长发,无声地笑道。

听到顾君阳的承诺,白馨的心里反而更难过了。她离开了顾君阳的怀抱,起身跪在床上,流着泪对着他问道:“为什么什么都不问?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跑去喝酒,还喝得这样烂醉如泥?”

“朕当然想知道,比你想象的还要想。不过朕不想逼你,如果你想说,朕就愿意听,如果你不想说,朕也不会勉强你。朕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无论如何不要离开朕。”顾君阳微笑道。

“我只是好寂寞!”望着顾君阳温柔的眉眼,白馨心里竟有了一丝莫名的愧疚,不过她不能对顾君阳说实话,只能选择继续撒谎:“我每日对着空空的大殿,发现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想到如果以后你突然间不理我了,那我都要过这样的日子我就好害怕,怕到心慌。”

这两日因着让上官雄进京参加婚礼,顾君阳突然多了许多国事要处理。后来慕阳雪突然死了,他更是忙的不可开交,的确疏忽了白馨的感受。他知道,为了和他在一起,白馨的家人朋友都不谅解她。上次他让人去大理寺去请月牙儿,没想到月牙儿宁死也不进宫见白馨,一口就回绝了他派去的人。

看到白馨因此痛苦,顾君阳心里很是抱歉:“是朕欠考虑了,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让你一个人独自留在这无聊的千禧宫里胡思乱想。”

“是我太没用了,你不过就离开了我一会,我就受不了了。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好的,你不用太担心我。”白馨吸吸鼻子,忍住泪水保证道。

“婉嫔的丧事还没处理好,毕竟她是慕家的小姐,尽管是她自己自尽的,朕怎么说都难辞其咎,得给慕家一个交代。这几日朕怕是还是没法每日陪伴你,如果实在无聊,就出宫回大理寺看看白大人吧。你进宫后,你们兄妹见面的次数更少了。朕知道你们感情好,不如就趁此机会回去叙叙旧。还有你那个好姐妹,之前她不愿进宫,你也可以去看看她。”为了让白馨开心,顾君阳如此提议道。

提到青石和月牙儿,白馨果然眼睛一亮,破涕为笑道:“我真的可以回大理寺看看吗?说实话,我真的很想大哥和月牙儿。说了皇上别笑我,今日喝醉酒之后,我还出现了幻觉,以为大哥在我身边呢。”

原来白馨只是把顾君阳当成青石,所以才会抱着他睡着了。知道了这一点,顾君阳心里的疙瘩终于解开了。顾君朝的事情,顾君阳不想告诉白馨,于是将错就错道:“就这么想回去?看来朕做了这么多,某人可是一点都不领情。”

一股子酸味扑鼻而来,白馨知道顾君阳吃醋了,不由赖在他怀里撒娇道:“哪有?人家不是去去就回嘛,怎么舍得离开你。”

顾君阳哪舍得真的埋怨白馨,只是提醒道:“只要朕的馨儿开心,朕什么都愿意做。不过你要答应朕,你的心悸之症频频发作,自己一定要注意身子,千万不要让朕担惊受怕,否则朕一定轻饶不了你。”

“皇上放心吧,馨儿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的。”白馨答应道,这是她回到顾君阳身边这么久,说过的唯一一句真话。

辗转反侧了一整夜,顾君朝躺在床上就是睡不着。天快亮了的时候,他干脆一翻身起来了。拿起昨日自己穿过的衣服,放在自己的鼻子前,白馨身上的香气似乎还萦绕鼻尖。

不过很快顾君朝就清醒了过来,将手里的衣服往空中一抛,随后一旋身抽出了挂在床头的利剑,一挥手将那衣服割得四分五裂。

看着衣服的碎片像雪花一样落到了地上,顾君朝再一次痛恨起了自己的无能。只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而已,他为什么非得念念不忘?

想起白日里白馨在自己面前酣醉的样子,顾君朝突然就后悔了,为什么要这么冲动?爱就是爱了,卑微就是卑微了。没有了人,有件衣服睹物思人也是好的。可是一想到自己就要迎娶上官喜乐,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该三心二意,否则他和白馨又有什么不同?喜乐就快是自己的妻子了,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心猿意马。昨日之事只是一段小插曲而已,他在心底暗暗警告自己。

确定了自己的心意,顾君朝将手里的剑反手刺进了墙上,接着冷着脸踏过那些布片,推开门走了出去。

房门大开着,突然一阵大风吹了进来,卷起了那些碎片。只可惜那些碎片在空中打了几个圈,又落回了原地。其实,有些事命中早已注定。有些时候我们愿意为已经舍弃的,或许在某一天又回到了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