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是自己的幻觉，可是顾君阳还是觉得正有什么火光在白馨眼里熄灭。不必解释，他清楚地知道那是什么。那是白馨曾经对他燃起的一点点爱火，可惜被他亲手熄灭了。

没有任何言语能够表达顾君阳现在的心情，他轻轻地抱住白馨，哽咽道：“谢谢你曾经爱过朕，是朕辜负了你。或许朕从来都不配拥有任何人的爱，霜华是如此，你亦是如此。你们都很好，是朕不会去爱。白馨，对不起，朕这一生只爱霜华，除了她朕再也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听着顾君阳对自己的告白，白馨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还是夺眶而出。她很想告诉顾君阳自己是谁，可是如果今生注定无缘，说出来也只能是横生枝节。

感受着顾君阳的歉意，白馨觉得在这段感情里，自己并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五年过去了，她终于从爱恨交织的回忆里走了出来，可是顾君阳注定要带着愧疚与悔恨去爱凌霜华一辈子。想到这个，白馨突然明白自己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样善良，这是她对顾君阳最后的惩罚。

白馨拼命咬住下唇，才让自己没有哭出声来，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她才抱着顾君阳闷声道：“我想昭阳公主也是爱皇上的，只是你们阴阳相隔，此生有缘无分罢了。”

“有时候朕也觉得自己很傻，明知道她们都不是霜华，可是哪怕只有一点影子相像，朕就舍不得放手。有关霜华的一切，就像是毒药一样，让朕心甘情愿饮鸩解渴。”顾君阳仰天深吸了口气，压下了心头的酸涩，自嘲道。

“皇上不傻，只是公主无福消受而已。”白馨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顾君阳，只是想让他心里好受一些。

言罢，顾君阳终于放开了白馨，他无谓的笑了笑，真挚的祝福道：“如你所言，朕今生注定与霜华错过了。不过白馨，即使朕不喜欢九弟，但不能否认他确实对你很好，是一直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就算将来我们可能会站在对立的两方，朕也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两人终于坦诚相待，白馨忽然感到一种无与伦比的快乐。提到顾君朝，白馨莞尔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蜜：“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我表现得这样明显。可是怎么办？好像全天下的人都看得出来我喜欢他，却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

是的，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白馨觉得自己喜欢上了顾君朝。这种喜欢刚刚萌芽，却来势凶猛。只可惜谁都明白，顾君朝却毫无感觉。

“朕想，九弟一定还以为你喜欢朕，所以即使你表现得再明显，他也不会有任何感觉。你的爱，让他感到自卑。不过这样也好，朕这九弟从小就不可一世，朕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患得患失的样子。”从小到大，顾君朝都是天之骄子，想要什么都可以轻易得到，虽然很幼稚，但是顾君阳还是很高兴看见他现在的糗态。

“依皇上的意思，我是不是应该晚点再告诉他。，让这个不可一世的笨蛋再多纠结一会。”想起从第一次认识开始，顾君朝就不停地捉弄自己，白馨忽然玩心大起，也想好好回敬他一番。

这样的结果，顾君阳也喜闻乐见，他忍俊不禁，抿嘴笑道：“这样也好，就当是帮朕出了口恶气。再说了，能得到你这么好的姑娘，多煎熬一阵子也是应该的。”

白馨被顾君阳恶作剧的深情逗笑了，她破涕为笑，可是笑着笑着又突然难过了起来。五年前，打死她都不会相信，五年之后的今天，她会和顾君阳面对面站在一起讨论自己喜欢的另一个男人。

多么荒唐，却不可笑！

看见白馨一直落泪，顾君阳心乱如麻。他慌张地伸手去擦白馨脸上的泪水，可是他越擦，白馨哭得越是凶。

“答应朕，一定要过得幸福。如果有一天你发现顾君朝对你不好了，朕这里永远是你的避风港，随时欢迎你回来。”看到白馨的眼泪，顾君阳郑重承诺道。

“好，我答应你，可是皇上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白馨伸手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努力地笑道。

还没用听白馨要说的事情，顾君阳已经开始摇头了：“朕不能答应你，因为即使答应你，也不过是骗你的，朕不想骗你。”

听到顾君阳的回答，白馨想不明白：“绿衣和佳叶都是很好的女子，皇上为什么就不能对她们好一些？”

“白馨，如果荣华富贵，金钱权势是你口中的好，朕愿意全部给她们。可是你比朕更明白，你口中的那种好，朕给不了。朕承认朕很自私，可是朕如果对她们好，九泉之下的霜华会难过的。朕已经伤害了她一次，朕不能让她死后也不得安息。”顾君阳不想骗白馨，只好如实相告。

原来归根结底，症结都还在自己身上。可是这个心结，白馨不能替顾君阳打开。打开了，只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我不劝皇上了，只希望今后的路皇上要好好走，千万不要再走错了。”白馨心头百转千回，只吐出了这么一句。

重逢的时间总是短暂的，说了这么一会话，天就要亮了，也是时候送白馨回去了：“该回去了，再晚就会有人发现你不在了。淮水的灾情已经告一段落，九弟他们今日应该就会从坝上回来。朕来江南见你的事情，只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朕不想有其他人知道。”

白馨点头，有些伤感道：“我会保密的，这只是我和皇上之间的秘密，一言为定。”说完，白馨伸出了自己的食指。

望着白馨的动作，顾君阳微微一愣。这个约定的方式，还是凌霜华在世的时候，两个人经常玩的。那时候凌霜华总是耍赖，却总是拉着自己玩这个约定的游戏。

回头一望，这些都是五年半以前的事情了。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五年，早已物是人非了。

不去追究白馨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动作，顾君阳也伸出了食指，用力的摁在了白馨的食指上，这个约定就算生效了。

看着交叠在一起的两根手指，两人都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