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回来了?你怎么会在这儿?王爷呢?”

伊玞一连问了白莱三个问题,这问题问的多么的迫不及待,两人就在这墓门前谈论了起来。

“辅相大人……”

守卫小心翼翼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一脸的难色。

“这个人我要带走。”

伊玞的话决绝而坚定,不由得别人有一丝反驳的机会,守卫的脸色很是难看。

“可是,这些人都是定好的陪葬数,百天之后,宫中还要有专人进入墓穴之中数尸,就是为了避免我们做手脚,破了皇陵的吉兆,这辅相大人这样带走人,人数不够,我们是要掉脑袋的……”

伊玞听了守卫的话,满脸的不悦,伸手拂去白莱脸上的泪痕,轻拍她的肩头安抚她一下,走近了那个守卫,忽地伸出手恶狠狠地扼住了他的脖子。

“人数不够你来凑如何啊?”

“呃……呃……大人……饶命……啊……”

伊玞扼着守卫的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更加加大了力气,只听那守卫的脖颈处一声骨骼脆响,人直接吐出一口污血,翻白眼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伊玞拍了拍手,抬眼看向另一个守卫。

“这下,你们总可以交差了吧?”

那守卫惊恐地点头,可是半点儿否定伊玞的意思都不敢有了,伊玞回身,从白莱的身上撕下那编号条,扔在了地上那守卫的尸体上。

白莱惊恐地盯着尸体,伊玞却没有在意,温柔地拉起白莱的手。

“我们走……”

“姐姐……”

一声轻唤,白莱一惊,忽地想起了那个帮助自己的少年,回头看向那孩子期盼的眼神。

“伊玞,能不能……能不能救救他?”

伊玞顺着白莱指着的方向看去,墓门之中所以的人都是满目求生的眼神,都想要活着出去,伊玞微蹙了眉头,伸手将白莱指着的胳膊摁了下去。

“于你而言,我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与你别有意义的人,可是对于我而言,除了你,其他人的性命都一样,若是我救下一人,就要拿一个守卫的命去换,可是这是命运所赐的,与他们何干?这般做,实在是有失公平,伊璃,若是你觉得,这守卫的死换下其中一人的死无所谓,我便替你杀。”

“饶命啊!小姐饶命啊!小的家中还有老母亲和孩子呢!饶命啊!”

剩下的那个侍卫一听自己有步刚才那位前尘的意思,吓得连忙下跪求饶,白莱为难了,她看着少年可怜的目光,忽地想要躲闪。

“姐姐……你走吧,别管我,今天我不死在这儿,总有一天会死在别的地方的,我的命就是这样的,只是,我看这位是大官,定能和当朝新帝说上话,若是能有朝一日免去活葬的规矩,我们这些穷人的命运也能改写,就多些了,我也算是死而无憾。”

这哪里像是一个孩子应该说的话,白莱瞬间泪崩,伊玞冲着少年点点头,知道这封墓门的时辰不能再耽搁了,强拉着白莱离开了墓门处,扼住了白莱止不住一直回头的脑袋,朝着前方走去,白莱一直低声抽泣着,她忽地觉得这个时代真是可怕,原本自己觉得自己的时代的丑陋,在这个时代简直就是不值一提的艰险。

“我们再想想办法好不好?伊玞……他还小呢……他还……”

“嘘……”

伊玞冲着白莱做出一个静音的动作,抹去了往日那凌厉的目光,似是曾经的南君饶那般温柔。

“伊璃你要知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命归归处,各有不同,我们连自己都顾忌不了,徒劳把别人拉上岸之后,换来的结局不一定不现在的好,无情些吧,让自己轻松一点儿,你以后看到的,知道的,或许要比这残酷的多的多。”

伊玞这不明不白地解说让白莱止住了哭声,她听不太懂伊玞的话,只是觉得很悲伤,伊玞说这些话的时候,脑袋里面全部都是青颜的脸。

“好了,不说了,说说你吧,你怎么回来了?上皇呢?他怎么放任你自己回来了?你……你不会是逃回来的吧?”

伊玞记得自己走的时候,南君饶说要迎娶伊璃,这日子算下来,伊璃大致就是那日出发的吧。

“没错,我是逃出来的,那都怪南君饶,他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幽王爷了,他要强娶我,我不答应,他还想把我关起来,幸亏我以死相要挟,才跑了出来。”

以伊玞对于南君饶的了解,他若是无心放白莱一码,白莱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跑出来的,至于这南君饶究竟安的是什么心思,伊玞就猜不透了,可是现在,在圣瑜皇的心里,伊璃已经是死人了……

“伊玞你想什么呢?快带我去见圣瑜皇!”

“呃……你还是先别见他了,就算是见,他现在也没有时间。”

伊玞并不是想要阻拦圣瑜皇和白莱见面,他想,既然这南君饶有意放着这白莱回灵幽,那就一定没有想要阻拦两个人,既然他都没有阻拦,那自己就更没有必要阻拦,更何况,自己还想明目张胆地知晓,那个替白莱死的人究竟是不是青颜。

“为什么?为什么没时间?他刚刚已经送完葬了,我都看见他回去了!你怎么说他没时间,你是不是也跟南君饶是一伙儿的,他是不是飞鸽传书告诉你,一定要阻拦我?”

白莱瞬间脑洞大开,警惕地看着伊玞,伊玞无奈一笑。

“本来不想跟你说的,怕你伤心,这圣瑜皇送完葬之后,要立即回到皇城去完成自己的大婚和登基大典,这是规矩,新帝登基,同时封后。”

白莱愣了。

“你说什么?圣瑜皇……大婚?跟谁?”

白莱心中千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丫的,自己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回到这儿来了,竟然要看着圣瑜皇娶别人?当初说的好好的誓言都去见鬼了吗?

伊玞已经看出了白莱的脸色巨变,哼唧了半天,一摊手。

“好吧,是跟你的死对头花亦容,好像是两人早就定下的约定。”

“约定?什么狗屁约定,他们再怎么约定能有老娘跟圣瑜皇的约定早吗?不是他圣瑜皇说的,非老娘不娶的吗?骗子!都是骗子!果然老一辈说的金玉良言啊,宁可相信猪会上树,也不要相信男人的臭嘴!”

伊玞傻眼,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老一辈有这么一句金玉良言啊。

“不行!我不能让他们这对奸夫淫妇就这么得逞!伊玞,快!送我去皇城!”

白莱说着,拉着伊玞就往前走,简直就是慌不择路。

“不是……你是要去?”

“毁了圣瑜皇的新帝形象!毁了他们的大婚庆典!”

白莱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胆怯,现在倒是霸气的很,白莱拉着伊玞走到他的马前,自己折腾地爬上了马背,催促着伊玞,伊玞也不知是对是错,但是这登基大典他这个一品辅相确实是不能缺席的,索性,带着白莱一起去吧。

策马到了皇城之中,宫门处喧闹一片,众多百姓围绕在祭祀台处,等着看新帝的登基大婚,这白红相间的气氛,着实有些怪异。

“新帝加冕!”

这一次的喊声更是熟悉,是袁自来的声音,袁自来已经跟着圣瑜皇一并升为了这皇城之中的大总管。

繁华精致的王冠被人端了上去,圣瑜皇神色阴冷地为自己带上,本来,这些都应该有晋升为皇太后的奇艳皇后做的,但是奇艳皇后已经疯癫,被打入了冷宫之中,所以,这加冕之事,只能由圣瑜皇他自己来做了。

“新帝加冕毕……新后祭祀拜祖,加凤鸟步摇!行大婚之礼!”

这句话,仍旧在远处的马背上的白莱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这气儿不打一处来,催促着伊玞停下马,自己不顾自己一身破烂狼狈的装束,狂奔着朝着祭祀台跑去,伊玞在后面紧追。

那一身大红金凤的花亦容,一脸浅笑地慢步朝着祭祀台上走去,华丽雍容的大拖尾,复杂的云鬓,就傲娇地等着那凤鸟金步摇的点缀了,众人都在惊叹这新后的美貌。

却忽略了在人群中飞速穿梭的白莱,当然,也是必然,白莱在祭祀台下就被守卫给拦了下来。

“站住,哪儿来的臭要饭的,滚!不看看这是什么场面!找死啊!”

“找死的是你吧!我可是辅相千金伊璃,那!那是我亲哥哥。”

白莱把自己槽乱的头发一拨,露出了自认为还算可以的五官,回身伸出手指指向追在自己身后气喘吁吁的伊玞,守卫自然是认得伊玞的,只见伊玞气喘吁吁地朝着这边挥手,以为是让放行呢,虽然依旧惊愣白莱这一身的打扮,还是将信将疑地放下了拦着她的手,白莱瞬间跟放风的疯狗一样冲了上去。

这个时候,祭祀台上的花亦容正惬意地跪在圣瑜皇的面前,低垂的脑袋,等着圣瑜皇手中的凤鸟金步摇落定在自己的脑袋上,就算是礼成了。

“圣瑜皇!”

一声洪亮的叫声,夹杂着怒气,气喘吁吁,各种复杂,圣瑜皇拿着凤鸟金步摇的手定在半空中,这熟悉的声音过耳,心中泛起一股不寻常的感觉,他抬眼看向声音的出处,一身乞丐服的白莱……

祭祀台下瞬间槽乱声一片,大家都在议论这不知死活的乞丐是不是疯了。

“你……你……你干嘛要放她进去啊?”

伊玞终于跑到了守卫的面前,气喘吁吁地质问着,侍卫一脸的懵逼,可是说什么已经都晚了,白莱已经华丽丽地站在了祭祀台上。

“愣着干什么?来人啊,把这人拖下去!”

袁自来也没有认出白莱来,直接号令侍卫将她拉下去,可是圣瑜皇却伸手制止了他。

“慢着!”

“陛下……”

花亦容看着圣瑜皇紧蹙的眉眼,心中生出一股不安来,看着圣瑜皇手中的金步摇远离了自己,朝着那不知名的女人走去。

“伊……璃?”

花萝先认了出来,没忍住叫了一声,忽地捂住了嘴巴,可是花亦容已经听见了,她站起身,不可思议地看向白莱。

圣瑜皇拖着沉重的龙袍,慢慢一步挪向白莱,满目的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