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出生的时候,仙乐绕梁,三日不绝,因此父皇为她取名长歌。

她的母亲是皇后,还有一个同胞哥哥长平。后来皇后又生了长乐。皇帝有很多妃嫔,她也有很多兄弟姐妹,但没有一个能与她们三兄妹一般友爱。

她见惯了宫里的勾心斗角,却依然不明白为何人与人之间不能好好相处。她问过皇帝和皇后,他们说:“那是因为人有欲望啊。”

她又问:“既然知道原因,为什么不绝情去欲呢?”他们说:“傻孩子,人非圣贤,怎么可能没有情欲呢?”她说:“可是……”可是什么呢?

长歌一周岁的时候,皇帝为她举行抓周礼,将天下之物尽摆在了她面前。在帝后和一众妃嫔的注目下,她默默的在地上爬来爬去,最后选了钗环。

皇帝和皇后很失望:“这孩子出生时天现异象,还以为必将与众不同,到底是个女儿家,离不了这些东西。”

两岁时候,长歌断了奶,奶娘喂她东西时她总是抢勺子要自己吃。皇后说:“这孩子以后就是个不要人伺候的命。也好,嫁到夫家去不会摆架子给人家难看。”

长歌很胆小,莫说夜里不敢出门,便是青天白日也不敢。宫里养的各种动物或猫或鸟,在她看来都是不可接近的东西。

或是因为她胆小,或是因为看中她不会摆公主架子,宫里不少妃嫔偏爱用她来陷害别人。是以她今日落水,明日吃坏肚子,皇后便将她关在宫里不让出去。若是出去,必要长平或长乐陪着。

六岁那年,长歌该上学堂了。因日日与皇后相伴,她竟不想去学堂。皇后连哄带骗终是把她送了进去。

在学堂里,她认识了很多和她一般年纪的孩子。不像她的兄弟姐妹,他们都很喜欢长歌,喜欢和长歌交朋友。

她知道,他们不会把她当成公主来奉承或利用。因为她从小就有一种和别人不一样的能力,通过眼睛来看一个人的灵魂判断他的善恶。

后来师尊告诉她她也是这样,在她们眼里,没有容貌,只有灵识。

因为这个,她常常闹出笑话。有一次在外面玩,她看见一个人十分像淑妃,于是跟长乐说:“你看,淑妃。”

长乐认真的四处寻找:“哪呢?哪呢?”她就指着那人:“那里,那里。”结果,长乐很认真的问她:“淑妃哪有那么老?”

她讪讪而笑。后来她才明白,所有灵识都来自于师尊,灵识之间总有大大小小的相似之处,就像容貌也有相似。

她总是不肯去看别人的眼睛,因为怕知道了善恶,就不能再一视同仁的看待他们。

在学堂里,她们不分身份辈分,彼此称兄道弟呼姐呼妹。那时她便隐隐有些不入俗流,不太喜欢夫子所教的儒学经典,常思世外隐居。

而皇帝皇后乃至夫子都不欣赏这些,她只好藏在心里,专心把功课做好。皇帝皇后又因为她是个女儿家,不肯十分花心思于她的功课,别人家都有些课外书看,她却什么都没有。

幼时当真如抓周的预兆,她偏爱钗环装扮。奈何皇后向来节俭,不肯装扮她。灰扑扑的童年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