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刻开始,她真正爱上了乐曲!真正!

梅三爷终于睁开了眼睛,他不知道的是两行老泪已经缓缓顺着脸颊的弧度流下来,滴落在了地面之上。旋即他看了看手中短箫,眉头轻微一皱。

“这一曲万山路真是囊括了人的一生,简简单单不过一炷香时间的一首曲子,却取得如此收益,能让一生仿佛重新来过一般,感受着经历的无尽苦楚与辛酸,实在是催人泪下,让人不由得追忆往昔。甚妙甚妙。只是可惜好曲不得多听,不如水兄,你我再次定下五十年之约如何?”

“嗯?不知所为何事?”

“此曲想来我已输了,但是我认为好曲子一次若听三首,真真是暴殄天物,不如我们分成三次进行比试,不知水兄意下如何?”

“梅兄,你这是要我搭上一百五十年的时光啊!”水洪秋淡然一笑,“也罢,梅兄所言极是,好曲子听多了显然也会腻了,不如分成三次,如此甚好。不过想来梅兄也不是轻易认输的人,愿意听君一曲,不知可否赏脸?”

“你我之间,何谈赏脸?也罢也罢,即便是输了,也为水兄献上一曲,也让水兄不白来这一趟。”梅三爷终于抬起双手,将短箫放于口旁,道,“小弟新作,【无名曲】,请水兄赐教!”

水洪秋眉头一皱,【无名曲】?这是什么名字,难道创作急促,还来不及起名字吗?但是不曾多想立即一拱手:“好,听君一曲!”

梅三爷也不再啰嗦,紧接着悠扬的乐曲声响彻深谷。

这首【无名曲】正是当初武狱苏醒时,梅三爷处在极度兴奋的情绪之时所创作出来的曲子。听起来,哪怕是任何一个不懂音律的人也可以听出其中的欢快之意,让人不由得产生一种欢快莫名的情绪与先前水洪秋的【万山路】那种心酸却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感觉。

风云婗坐在山崖之上,双腿来回晃动,但是听到这一曲【无名曲】,原本苍凉的感觉确实戛然而止,转瞬之间换上了欢快的情绪。这,就是音乐的魅力,可以在一曲间改变一个人的心情。

梅三爷吹奏的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地,渐渐地,水洪秋嘴角上浮,大笑了起来,似乎他人生之中所有的欢快都在这一刻倾泻而出。当年,溪儿,你是那样美丽,在那个小山村,我真的很庆幸我遇到了你。尽管你只陪伴了我短短六十年,但我仍旧无法忘记,与你在一起的每一个快乐的时候。溪儿……

水洪秋的脑海中不断地闪动着他与爱妻的每一个情节,没一幅画面。溪儿,你知道吗,那短短的六十年,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如果不是认识了你,也绝对不会有现在的我!他的感触越来越深,不由得,两束在大笑中喷薄而出的泪水终于顺着他的脸庞流了下来!音乐就是这么奇妙,无论是令人伤心的,还是令人欢乐的,都是那么催人泪下,让人们不由得留下了泪水。

在这一刻,月陇谷中的每一个人都停止了自己的事情。武狱,风尘箫,常在岚,曲灵雪,曲灵笛,甚至于风云婗以及风云府的三位都是停止了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在这两首乐曲之中,久久难以自拔,似乎深陷于其中。

武狱席地而坐,听着传自长天井的美妙乐曲,不由得竟然痴了。许久许久,直到这一曲结束,他此恍然间回过神来,看着长天井的方向,茫然的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为什么尽管我什么都没都没有经历过,却还是能够被这种乐曲所吸引。这就是畅快而又欢乐的感受吗?为什么我从前似乎从来没有感受到呢?

良久良久,他才回过神来,似乎在他的思绪深处,有什么不得而知的情感正在悄然浮现,让他在在一次活过之后,明白了一些他从前从未感受过的事情。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梅三爷终于停止了吹奏,转眼间短箫消失不见,随即梅三爷面带笑意的看着水洪秋。水洪秋道:“梅兄这一曲,囊括天下美妙之事,一时半会之间,我也难以相处什么好名字,相比之下还是【无名曲】好听一些。总的来书,我的【万山路】更加辛酸与凄凉,而你的【无名曲】却婉转快乐,我们处在两种极致,相比之下,意境却难以分出上下,但是实际上,梅兄你在创作之时应该处于极度高兴之中,所依随感而发,其中还是有着不少的瑕疵,例如第一联与第二联之间的交汇处有些不太自然,当然这都无伤大雅,但是实际上【万山路】经过多番修改,已经几乎不存在不自然的地方,由此看来,梅兄还是略输一筹。”

“是的,这瑕疵我也发现,不过由于处在关键位置,实在难以找到突破口,于是只能如此吹奏,不过经过水兄一番点拨,到实在是让我有所领悟,多谢。此次,是我输了。”

“既然如此,在下理应告退!等待五十年第二曲之约!”

“不如在这里小住几日,过些时日,小弟亲自将水兄送出谷岂不更好?”

“如此也好,那就在梅兄这里叨扰几日,梅兄请勿见怪。”

梅三爷淡淡一笑,旋即点了点头,看向了远处山崖上的风云婗,突然之间,他的手中再次出现那支青色短箫,一首乐曲又一次传了出来。

乐曲之间,包涵奇妙玄机,艰涩难懂,却令人仿佛身处浩瀚星空,身临其境,恍惚之间,难以分清现实与梦境。听起来是那样的完美而没有瑕疵!【滞星一门舞】!这一曲,正是那水洪秋一生最佳著作,同时也是最大败笔,神曲【滞星一门舞】!

这首传承了多年的神曲终于在这月陇谷之中,再次绽放它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