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前！

陌白转身，手中听轩却是忽的一动，他疑惑地垂头看去，只见得听轩剑上忽然霞光万丈，抖动的厉害，显得十分兴奋。

心中一动，陌白抬头看去，就见得自甬道里窜出一道流光，他面色微变。待看清来物，却是喜上眉梢。原本将听轩剑鞘遗失在魔窟中，他还心疼不已。可怎料，听轩剑鞘会自己寻来。不过很快他的喜悦就压制了下去，毕竟千钧还在魔窟中。

听轩剑鞘的破空声何其响亮，楚沐言听得身后风声，再加之陌白身影微动，却是满脸古怪笑意，心中大惊，可他动作更快，反手便是一刀砍在听轩剑鞘上。听轩剑鞘也不知是什么所做，被楚沐言这奋力一斩，只听得“当”的一声，剑鞘之上，毫无划痕。

剑鞘只是整个往下一沉，还没落到地面，尾端就如绑了火箭一般，以极快的速度向陌白冲了过来。在陌白愣神的瞬间，听轩已是拉着他的手迎上剑鞘。

“刷！”

听轩回鞘，环绕在身侧纵横的剑意收敛，就连整个山洞似乎都暗了几分。

楚沐言霍然回头，他握着唐刀的手微微有些发麻，方才那一刀竟如与自己对砍一般，力量惊人。目光死死地盯着陌白手里的听轩，“陌白，你有一把好剑！”

他这是发自内心的钦佩，听着他的话，听轩剑鞘上忽的涌出一道华光，然后绕着陌白散开，仿佛是在回应他一样。

不远处的如梦眉头紧皱，同样是看着陌白手里的听轩。听轩斩向灭圣石的那一幕仿佛犹在昨日，只是……剑鞘不该被留在了灭圣石边上了吗？怎么能够这么轻易的逃脱灭圣石那般恐怖而奇快的吸力。可很快，她的心也逐渐燥热起来，毕竟自幼就伴在她身边的身边也是被遗弃在了灭圣石旁。

陌白看着楚沐言，笑了笑，道：“其实，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他说得很轻松，将听轩收了回来，再次说道：“就像尊圣和大妖一样。”

楚沐言蓦地怔住，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如今如梦回归，他都有些忘了当初练刀的初心，不过他生性冷漠。虽然在遇见陌白的时候有些找着知音的感觉，可他终究不敢违背圣宗教义，寒声道：“我们，只怕成不了朋友。”他说，“或者，我们会是一生的敌人。”

或许他不会想到，他这句话，成为了之后所发生的一切的导索，有些事情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我们并不是命运的掌控者，只能寻着足迹往前，即使……失去所有，都只能一往直前，无可更改。

陌白身子一震，楚沐言如今的回答与当初他回答如梦的话何其相似，他下意识的向如梦看去，就瞧着如梦也在看着他，满脸幽幽神色。他连忙回头，躲避着如梦的目光。此时此刻，阡羽的面容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他不敢背弃承诺。

“是吗？”他忽的冷笑，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奇妙。却不知是对楚沐言说，还是对如梦说，或者他是对着那个一直与他牵手前行的阡羽说的吧。

“陌白，你先走吧。这里太危险了，宗主他们已经到了山外，你再不走就真的没有时间了。而且，现在我和楚沐言两人在这，你决然是对祭坛造不成什么危害的了。如果你还不走，只是白白的牺牲罢了，根本没有丝毫的意义。”

如梦终究心存不忍，不愿看到陌白被困死在这，垂着头，声音细微如蚊。也幸亏楚沐言隔得极远，听不真切。

陌白听得耳边的殷切，没有回答，反是抬头看着楚沐言，道，“今天我既然到了这里，自然不会让这危害苍生的东西继续存留下去，你若要拦我，我们便再打上一场。不过，魔宗诸多长老就在外面，我断然不能再给你休息的时间。”

“好！”楚沐言大喝，“陌白，其实只要你入我圣教，与我一同守在这里，我定然向父亲请命，你我是一辈子的兄弟！”

此话一出，陌白还未回答。在他身后的如梦浑身一颤，隐约可以看出她内心的激动，只是，只过了片刻，她的身子渐渐平静下来，整个人也沉默不语。望着陌白的目光，也少了殷殷期待，终究是转作了无声的叹息。虽然她与陌白认识不久，可她能够明显感觉出，眼前的少年也不知在地牢里经历了什么，已然变得更加成熟，或者说是渐渐有了自己心底坚持的正义。这样的人最为可怕，因为他会为了自己心底坚持的正义付出所有，即使是生命也在所不惜！

“陌白，别的我不敢保证，只要你入了圣教，我有的，你绝对也有。”楚沐言语气平静再次掷出深水炸弹。

若是有熟悉他的人看了他这幅模样，定然会觉得十分诧异。一向冷漠无情的少宗主，居然会在这名其貌不扬的少年面前，说这么多话。但楚沐言对于陌白，是深深的敬佩。他是知道自己自幼接受的是怎样的教育，他所能得到的资源生来就比绝大多数人要强，可即便如此，眼前这个少年，据说半年前还是废材的少年，今日所取得的成就已与他相差无几。最为重要的是，两人的秉性相差不多，若不是所处阵营不同，楚沐言坚信，两人定然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陌白此刻的声音，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一如他初入天海时的散懒，又或许其中多了些其它的什么东西，“我不能。”

抬起头，盯着楚沐言，“楚沐言，如果我今天死在这里，我希望在我死后，你能将我埋在魔窟边上一个叫做筱溪的小镇边上，或者……那里才是我的故土。”

他话里微微有些凄凉，几次想回头与如梦说，但他还是忍住了。他知道这样只能给如梦带来无尽的麻烦，而并不能改变什么。

“好。”楚沐言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那我就不等你了。”

陌白轻轻地说了一句，手中听轩一提，剑未出鞘，已是一道巨大的剑气横空划出，从楚沐言身边挥过，刹那间，碎石飞扬，远近的土地都似震动起来。

如梦霍然变色，她没有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陌白的修为居然再次拔高，这等剑招，远比当初在魔窟里强横的多。但她面上就联想到地牢里元清惨死的模样，一个心又慢慢沉了下来，有了异样的情绪。

只是楚沐言却无丝毫恐惧，只是看着陌白，冷冷地说道，“你不必让我，我们只拼一招，如果你赢了，我绝不拦你。”他将目光转向如梦，流露着温柔，带着商讨的意思，“如梦，你也不要拦他，好不好。”

如梦心底欢喜，但也只能配合着，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