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夕猛的一下激动地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能动了,而且似乎腿和脚上那种无力的感觉也消失了。

他试着慢慢将脚放到地上,小心翼翼地站起,然后,迈出了这二十多年的第一步。

刚开始有些重心不稳,一下子向下栽了下去,被非岚及时扶住了。

南夕向非岚摆摆手,再次试着自己走下去,大约一炷香之后,他终于能正常走路了。

然后他发现自己干枯的双手竟恢复了从前的润白,他抓起一把头发,竟是一片乌黑充满着光泽,用手摸了摸了脸,光滑充满着弹性,南夕脸上的激动,再也掩饰不住了。

南夕抬眼看向站在一边神色激动的桐笙,一脸激动的非岚,满脸惊喜的猫灵儿,孙九针,及冷漠的君若。

“桐桐,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回来了?”南夕又气又急,开始一阵咳嗽,桐笙和非岚忙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轻轻拍着他的背,让他慢慢缓过来。

桐笙一下子跪倒了南夕面前

“爹爹,我在异世界,死于非命,然后再睁眼时,已回到了这里。”桐笙这么说只想告诉南夕,不是她故意要辜负与违背他们的苦心。

“哎,这都是命啊,我和阿璃妄想与天斗,以为自己赢了的时候,却发现最大的输家,还是自己。桐桐,这些年,苦了你了。”南夕心中升起无限叹息与不甘。

“爹爹,为什么娘亲不见了?”桐笙挨着南夕坐下,希望南夕能给出答案。

“阿璃,应该是被青廉带走了吧!”南夕本是温和的眼眸一下子笼上了一层火焰。

“青廉?魔族的魔尊,他为什么要带走娘亲?”桐笙看着南夕,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青璃,青廉,她似乎想到什么了,一脸的不可置信。

“青廉是阿璃同父异母的哥哥!”南夕似乎是鼓了很大勇气,桐笙甚至都看到了他鬓角的汗珠。

众人皆保持沉默,等着南夕说下去,有些事不是他们能凭空猜测的。

“而且他爱上了阿璃,只是阿璃在这之前都不知道。直到那年我们把你送走之后,我遭受天谴,重伤不愈,阿璃为了救我,毅然带我回到了她离开千年的魔族。”南夕顿了顿,神情悲怆。

“青廉非常热情的收留了我们,并把我们安排在了魔族圣地,利用圣地的圣水为我疗伤,但是我的伤却越来越严重,渐渐地呈衰老之势。而阿璃不忍心看我这个样子,每日都将精气送入我的体内,我虽然有所好转,但阿璃,她也开始出现了白发。青廉知道这件事后,不顾阿璃的反对强行把我们分开,并最终道出他深爱阿璃的事实。”南夕再一次的将头埋得很深,肩膀似在隐隐抖动。

“是他带走了阿璃,一定是的。”南夕再次抬起头时,目光变得坚定无比。

“桐桐,爹爹有件事要求你!”南夕的声音再次变得悲伤起来,手心手背都是肉,让他实在无法抉择。

“爹爹你这样说真是折煞女儿了,爹爹有什么要事要女儿做就尽管说。”桐笙想接着说,她就是拼着这条命也会将爹爹交代的事做好,但是她却不敢说,她怕她说了,爹爹就犹豫了。

“帮我把阿璃救回来好不好,阿璃她一直把青廉当亲哥哥看待,一直都对他有浓浓的儒慕之情,她如果被青廉如此对待,一定会选择死也不会接受阿璃的,阿璃她,这一生,太苦了。”南夕的悲伤越来越胜,他的阿璃,比那梦竹还要坚韧。

“爹爹,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娘亲的。”桐笙目光坚定的保证着。

当南夕知道是桐笙把他救了过来,并且还是一名炼金术时,心情终于变得好了起来,不再是乌云密布。

这才开始注意起桐笙非岚以外的人,当他的双眼定格在君若身上时,竟将手中的茶杯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敢问君若大师,为何会与小女待在一起?”南夕心中开始生出无数揣测。

这个君若,自阿璃怀孕之初便搬来了玉灵山,整日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交集,除了他的徒弟陪女儿玩了三年之外,就是送女儿走的前一天他来找过他。

而女儿之所以会被送走,也全是这个人的主意。

今日,此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南夕先生,我与令嫒缘定三生,我在此无可厚非。”君若淡淡的一句话,一下子将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桐笙心中更是大骇,呵呵,原来如此,这恐怕就是他几次三番救她的理由了吧!

缘定三生,真是可笑,这世间只怕很多女子都希望能与所爱的人缘定三生命中注定吧!

可是,对于她而言,与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缘定三生,简直就是讽刺与羞辱。

她忘不了养魂池里,她拉着他的手摸过自己的脸之后的不告而别。

她忘不了谷底山洞里他的仓皇离去。

她忘不了契约兽大会抽签时,他粘在素雪身上的眼睛。

她更忘不了悬灵塔顶,那两个刺目的白色身影。

一个缘定三生,就成了他自欺欺人的理由,就成了他让自己坠入泥潭的借口。

桐笙的脸色越来越白,神色越来越狰狞,而南夕,终于发现了桐笙的不对劲。

桐笙的原本的深紫色眼眸,开始变得越来越暗,越来越深。

“他不爱你,就算在一起也不是因为爱你!”

“哪怕你恢复了容貌,他不也是像没看到一样吗?”

“别傻了,世间有哪个男子放着高贵的神族女子不爱,而来爱你一个卑微的狐妖!”

“素雪是那么的出淤泥而不染,只有那样的人才配的上他,你不配,不配,配……”

桐笙的眼睛已变的血红,周身的气势更是大涨,直接将抓着自己手腕的南夕弹开,接着,整个茅草屋也被她散发的气势绞得粉碎,满头长发四散开来满天飞舞,嘴唇如染血一般,红的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