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镇,前面很多地方提到过,叫太公泉镇,位于卫辉市,西北麓,就面积来讲,算是个大镇,因为我们这个镇山区比较多,面积大,只是人口少的可怜,有些地方几户人家就算一个村子,用现在的话来说,这叫“自然村”,呵呵,这名字即形象又贴切,出门就是山,山峦上灌木乱草,飞鸟野兔,是挺“自然”的,贴近大自然。

因为107国道从我们镇中心穿过,镇上停车住宿的旅馆比较多,大大小小算下来,不下十家,不过,生意最好的旅馆“青龙旅馆”,却不在107国道那条线路上,它位于我们镇西北麓,亲邻山脚,傍山而建。

由于最近几年旅游业兴起,我们这个鸟不拉屎的穷山沟,也成了个香饽饽,经常会有外地人赶来这里探险旅游。紧临大山的这座青龙旅馆,无疑成了他们进山前,唯一一所驻足休整的去处。

就在几年前,这家旅馆还是门可罗雀、满目萧条,服务员、大厨、入住登记员,甚至是守夜看大门的,都是由一个小姑娘全权担任的。可以说,旅馆当时就这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在照看着。

后来,从外面来了一伙到“阴风村”探险的家伙,四男二女,六个人。正是因为他们的到来,才颠倒乾坤般扭转了旅馆的萧条局面。

这里跑下题吧,说一说那六个人要探险的“阴风村”。这个村子位于我们道士坟村北方,大约十公里路程,处于深山腹地,交通非常不便,而且迄今已经荒废了几十年前。荒废的原因,听爷爷说,村子里曾经发生过一件怪事,整个村子的人,在某一天傍晚前后集体消失,连牲畜都不见了踪迹,整个村子在一夜之间,成了名副其实的空村、鬼村。自那之后,再没人敢去那里,至于那些村民和牲畜究竟去了哪里,至今都是个迷。

爷爷曾经警告过我,说那村子邪气很大,不要因为好奇跑哪里胡闹,搞不好就回不来了。自打听爷爷说过阴风村之后,我一直耿耿于怀,至今还对阴风村抱着强烈的好奇心,跃跃欲试,只是苦于爷爷的警告在哪里摆着,一直没敢动心思。

那伙人那次去阴风村探险,好像就是为了解开村子里人畜失踪的秘密,后来也不知道他们解开疑团没有,不过等他们从阴风村回来的时候,六个人,四男二女,少了一半,仅剩下两男一女,其他三个,听说全折在了那里。

不过,等剩下的两男一女离开我们这里之后,没过几个月,便又来了一拨人,随后,一拨接一拨,像抢滩登陆似的,先后蜂拥至我们这片穷山沟。这些人的目的地,全是阴风村,好像之前那伙人在阴风村里找到了什么,听人说,好像是什么很值钱的东西,后来,也不知道三人中的谁,走漏了消息,这才导致很多人风闻后趋之若鹜的赶来。

我不知道这些人是否真能在阴风村找到宝贝,不过,无形中带动了青龙旅馆的生意却是不争的事实。

现如今的青龙旅馆,好像已经更名为“青龙度假山庄”,档次与旅馆相较,提高了不止一个位面,生意火爆,完全可以用门庭若市来形容,原先那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现如今也有二十几岁,并且晋升为青龙度假山庄的总经理,全权打理山庄事宜。

我们的目标,就是山脚下这座青龙度假山庄,虽然在我骨子里,依旧认为它是一家旅馆,只是面积稍大了一点而已。

可以说,这里是探险者的聚集地,凡是来我们这里探险旅游的,基本上都住这里,从哪儿来的都有,全国各地,三教九流,运气好的话,还能在里面瞅见黄头发蓝眼睛高鼻梁的外国人,这可比我们在山里瞅见金丝猴稀罕多了。

书归正传。我们三个从山上一路下来,赶到了青龙旅馆,远远站在旅馆大门前,我借着下午明媚的阳光,放眼一瞅旅馆,忍不住感慨。

此刻的青龙旅馆和前几年相比,可以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可同日而语。记得几年前这里大片区域还是一片荒芜,紧挨着山脚下只有一座寒碜的老式筒子楼建筑,前面是一爿不毛之地,乱石成堆,蒿草成丛,就像一处蛮荒未化的戈壁滩。现在可不同了,旅馆扩大了好几十倍,寒酸筒子楼不见了,“戈壁滩”的沟沟壑壑也被全部修铲填平,继而收编扩建成了旅馆的一部分。这时旅馆的占地面积,都快赶上我们一个上百户人家的“自然村”了,里面红砖大瓦,全是豪华别墅式建筑,放眼望去气势壮观,奢侈辉煌。这在我们土墙灰瓦的穷山沟里,可以说是凰立雀群。

除了豪华客房,山庄里还设有停车场,休闲广场,健身广场,草坪花卉,假山莲池,凉亭喷泉等等等等,就跟现在的别墅式豪华社区差不多。像我们这样的山里穷汉,站在这家旅馆门口只能是过屠门而大嚼,望而却步。

书,再言归正传。此刻,我们师兄弟三人站在旅馆大门前,还真没勇气往里面迈脚,就我们身上那五千块钱,估计不够我们哥儿仨在里面消费半个月的。

我原本打算冒充欧阳雯冰的朋友,向旅馆登记处打听一下有没有一个叫欧阳雯冰的入住在这里,后来看到门口站的那四名人高马大的保安,我放弃了想法,因为进门之前还得在他们那里做笔录登记。我们来这里,是本着低调来的,不想让任何人发现,也不想留下任何痕迹,要是给那些保安做了记录,那我们还低调个屁呀。

我旋即向四下看了看,发现紧挨大门东边,不知啥时候多出一片竹林,每根竹子都有成人小腿粗细,青节吐翠郁郁葱葱,整个看上去像面超大号绿色屏障似的,足有几十米的宽度。

记得过去没有竹林,可能是旅馆近今年才从山外刻意移植过来的,我估计目的可能不是为了绿化山林美化环境,而是为了抢占地盘儿。这是我们这里惯用的占地盘儿伎俩,一片空地,随便栽上几颗树,等树苗长大了,那块空地,基本上就算种树人的私有土地了。

我随后想了想,如果不想作登记暴露行踪,只能用守株待兔的被动方案了。

随后,我瞅准旅馆附近没人的机会,带着圆分圆济钻进竹林,猫了起来。

竹林面积比我想象的要大出很多,而且里面竹子密集,基本上五十厘米见方一根,这正是我想要的,藏我们三个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我们蹲在竹林边缘,三双眼睛透过前方竹杆缝隙,死死盯在旅馆大门前,盯着由那里进进出出的每一个人。

这就是被动的守株待兔,也是公安破案常用的笨伎俩,他们管这个叫蹲点儿。

我相信,如果欧阳雯冰她们真在这家旅馆,一定会有进出,只要我们在这里蹲上一段时间,一定可以摸清他们的行踪。

竹林里我们三个谁都没说话,眼睛瞪的滚圆,不错神儿盯着旅馆大门,耳畔除了风吹竹叶传来的沙沙声外,整个竹林显得很安静。

大约过了能有两个多小时,就在我们哥儿仨把眼睛都快瞪酸的时候,从旅馆大门赫然走出一个熟悉的窈窕身影。

我和圆济看到身影后,眼神同时一跳,紧接着,心头一阵悸动。

她们果然住在这里!

我和圆济不约而同看向对方,我冲圆济笑了笑,圆济冲了点了点头。

我们看到的,是欧阳雯冰身边那个年龄稍小点儿的女孩,也就是之前在寺院冤枉我,说我脱她裤子非礼她的那位。

女孩这时一身清爽打扮,粉红紧身半截袖小褂,露着肚脐,青紫色小热裤,两条大腿修长白皙,脚下穿着一双粉红色帆布旅游鞋。相貌虽然比欧阳雯冰稍差一点,但在我们这穷山沟里,已经算的上绝色中的极品,走到哪里都会引来一片呼声与惊艳。

粉衣女孩此刻显得漫不经心,仿若散步似的走出旅馆大门,一副游山玩水的逛街模样,偶尔,也扭头向我们藏身的竹林看风景似的瞟几眼,不过,她是不可能看到我们的。

少时,见粉衣女孩逐渐远离,我扭头低声对圆分说:“圆分,你跟上她,看看她要去哪儿,不管她去哪儿,你都一路跟下去,等她啥时候回来了,你再回来。”

圆分一听,不太情愿地问:“大师兄为啥是俺呢?”

我舔了舔嘴唇说:“你过来,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