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冰山,一座遮下阳光的冰山,观战者们大吃一惊,冰山虽是在结界中,却仍然忍不住心中的恐惧,若不是这月色之城外的平原足够大,怕是容不下这一场毁山断河的决战了。

冰,来自何处?自然是万里之外的冰雪国,此刻,人们纷纷想起那首流传千年的童谣,此阵,威震大陆,月剑派大弟子“龙浩”仰望着也感叹着,说一个以阵术为主的剑派,今日一见如井底之蛙!

七杀阵中,灵力纵横激荡,环绕着这座冰山四处流淌,像一道道瀑布,美如天空之城,仙气缭绕。

领头使仰望着,无一丝惧意,完全没把这一座冰山当回事,血雾浓烈的骷髅头中发一声声邪魁的笑,如厉鬼一般,尖厉刺耳,直到冰山压下,再无了它的身影,这才没了声音,留下了场中的一片寂静,风吹来,吹过冰山之角,显得孤独而凄凉。

白萧自然是凌空而视, 他心中仍疑虑,对领头使的实力他无一所知,  也知道体内真灵之力的使用,是在消耗自已的生命之能,他清楚,时间越长,对自已越无利,他灵识一看,那领头使没了生命迹象,真剑一扫,阵印一开一盛,竟把那冰山收去,一片祥合的平原再次出现,只是阵中的一道红色影子让观战者皆是一惊,原来这领头使不当没有死去,还变大了几分,它发出诡异的笑声,又摆出一种享受的姿势嘲讽着远处的白萧。

超凡入圣的白萧已不是受一点嘲讽而大发雷霆的他了,任他在嘲讽,白萧貌态不变,眼中倒映出领头使的身躯,看七杀阵仍在转动,阵印遮天,发百里白光,他又看一眼天穹,后扶摇上了百里,来到了七杀阵上,一条白虎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一啸震的结界动了几分!

白萧暗道: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七杀阵七杀齐杀,不知能不能毁他的“形”,也只能一试了!

领头使传音至阵顶的白萧:“怎么?拿我没办法了?”

白萧嘴角一扬,轻轻一笑,突然祭起真剑,他盘坐闭目,雪白色的灵力在他身旁流绕,如雪河一般,阵印一盛,七剑突变,加上了一层雪色灵力,如仙剑一般充满灵气,让人忍不住夸上一夸。

领头使也发现了其中的力量突然加强,他有些后悔,不该给白萧这样的机会,还是小看了他,意念之力在他体内欲动,只是刚刚一动,便被阵印消灭,一时间变得毫无还手之力。

大陆有七派,唯雪剑派名声甚少,不仅在剑术上很少在江湖中出现,其术法更是少之又少,而今日,白萧大显雪剑之术,江湖开始重新看待雪剑派,就连他们心中“正派”领袖灵剑派也开始重新定义!

白萧也想道:师傅曾说过,雪剑七杀阵其真正威力在于七剑之中,可如今面对的人不是人,已经是超越神魔的存在!七剑之力已经没了用处,徒儿只能用那一道禁术了!

杨在天心中突然一痛,他立马看向阵上的白萧,眼中一阵凉意,想道:那一道禁术!那一道禁术!看来;这一道禁术终究是要展现于天下了,可我的徒儿啊,天意弄人啊,我雪剑一派终不能兴盛,老夫怎对得起祖师的在天之灵啊!

这一刻,他似回到过去,那一个听从师令的弟子,他似乎转眼间看见一代代雪剑传人,为雪剑派之兴盛留下热血事迹,当回到现实,心如刀铰,久久不平静!

七剑如战旗风凛四方,阵印如万城浩撼万土!

只见那一柄祭天真剑突然降下,融入浩浩天际,一道雪光纵横了九天十地,这一刻,白萧的身后竟出现一片蓝色大海,大海之后竟是万里冰川!

下一刻,白萧尽然消失,与冰川相融!

亚索意识之中的堕剑惊道:这是灵池脱体!这是修灵者的禁术啊!

亚索本为界外之人,不知这些修灵门道也是正常,虽然不懂,当做为行走江湖,见奇之广,也能知道这道禁术的可怕,有这“堕剑”在此,他也能见闻识广,不懂之处自当过问:“灵池脱体?”

堕剑虽为一剑之魂,却有万年的记忆,它所说,都是它那一位神秘的主人的记忆,上有万年神魔史,下有千年人间史,就连踏世不多妖史也知一二,它就像一本书,只是有一点亚索不知,便是“堕剑”为何会被封入古卷之中,亚索也没有过问,就像对待自己的兄弟,信任是唯一的。

堕剑深沉有力的说道:灵池脱体只所以被称为禁术,是因为修灵者已自身为种子,与灵池相融,自成一片小天地,小天地中的规则由修灵者一手掌握,这一禁术也就被称为“灵相天地”,只是一但使用,修灵者将无形无态,永远消失在这一片大天地之中!而被困在小天地中的任何族类,若没有强大的修为,将永远迷失在其中,直至小天地的自然消失,他才能再现世间。

结界之中,天穹之上,竟现万里沧海,千里冰川,观战者们看在眼中,寒至心头...

界中之界,天地中的天地,领头使已身陷其中,望漫漫冰川与无边沧海,它在海中漂泊,孤寂而绝望,它用灵识传音对白萧说道:“这是你们修灵者的禁术,就算你封住我们,又能封多久?你超凡入圣难道就是为了替这些凡人牺牲?”

白萧说道:因为我们凡间有爱,有情,有义,这些东西是你们所没有的,而我们只需拥有这些,我们人族傲立三界千秋万代!你们虽不死不灭,怕是失去灵魂丢失人性换来的吧。

领头使飘荡在孤海之中,它仰望天空,就像仰望着白萧,只是此时的它没了血红色的魔气,听完白萧的话后,它仅忤在海中许久,不曾说话...

白萧轻呵一声道:怎么?让我说对了?

领头使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低下它那骷髅头,望一眼身下的大海,又望一眼面前的千里冰川,它空洞的眼中竟有一丝悲哀之色,它轻叹一口气,说了一句:“希望你能封我永久 ,那样,你们人间界会有喘息的机会,也许你说的对,我们曾经存在着灵魂和人性,可我们却无一记忆可寻,你有绝世剑阵,我有超越术法而存在的意念之法,我未输你未败,只是你为他们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在人性上我输了半分。这里孤独而安静,是一个不错的调养之处,奔波了几千年了,也该好好睡一觉了,可....我能睡得着吗?”

白萧哈哈一笑,说道:睡不着?我可以陪你唠嗑两句,怎么样?

领头使说道:再唠嗑个一千年?

白萧说道:怎么,看来你是不打算出去了?难道人间再无九天禁咒?

领头使深沉地说道:不,还会有,只是下一次,不止只是九天禁咒了!

白萧不再说话,只听见一声深凉的叹息,这里下起了雪,漫漫无缝,领头使迎过一片片雪花,一笑,沉入海中....

随着那一声深凉之叹地消失,结界也伴着消失了,只留下一片雪白色的平原,还有那一座月色之城中响起乐声,暗月缓缓升起,抹去了那一场大战,留下了一个个踏着白雪归去江湖的浪者剑客..

这一晚,亚索拿着苦心剑与杨灵灵在人群中擦肩而过,未曾有过回首,她去了灵剑国,而他去了月色之城,她在寻找着他,而他只是在寻找着失去的记忆。

情圣迎着月光,又颂起了一首诗:

白雪纷纷万剑光,一剑终成绝世阵。

天不佑那雪剑派,千古英雄多折腰!

洒圣笑了,喝了一口酒,深深地点了一下头。

灵与梦遮颜一笑,扬袖而去..

这一晚,月色之城外的乐声就像那一首童谣在歌颂:

“雪来自何方处,不是天,不是地,万里之海有一国,无风无云冰雪国...。”

迎着风,带着雪飘向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