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太像了……”
“像啥？”
在玉园斋的一个包间里，开心正给小宝夹菜，听到身边的秦云贞轻声说着什么，禁不住愣了一下。
“哦，没什么，”秦云贞连忙摇头否认，“就是想起一个老朋友，他呀，跟你可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那不得能当我爸爸了，哎哟——”开心上半句才说出来，曾碧裳就黑着脸在一边敲了一下他的脑壳。
“过分了啊！”她严肃的样子，“开心，好好说话，别弄些流里流气的样儿招人烦。”
“是是是，”开心连声应着，这是大恩人，眼瞅着要吃不上饭的时候冒着风险接济了自己，虽说可能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可是开心记得别人的恩情。
滴水之恩，不说涌泉相报吧，听人家两句训斥还是应该的，更何况开心也看出来了，这个女人不一般，连碧裳姐这么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敬着，自己这点儿素质，跟一般市井小民插科打诨还挺招人喜欢，跟这样有档次有身份的人还这么说话，八成是有点儿栽面儿。
“没事，没事，”秦大姐倒是不在意，拿过一张面巾纸，帮着小宝擦了擦油乎乎的小嘴，“我以前那个朋友啊，也是这样一张贫嘴，在学校的时候让一帮中学生当偶像一样崇拜，开心哪，真对爸爸没啥印象了？没留下什么信物？我可以帮你找找看，没准儿能找着。”
“找啥呀，”开心喝了口橙汁，冷不防呛了一口，“咳咳……老破烂捡着我的时候把垃圾箱差不多都翻遍了，除了垃圾就是我，连他都说我命硬，一块布都没有，硬是没冻死我，他也找过来着，可是一个收破烂的，办低保人家都懒得搭理他，上哪儿找去，再说老头儿想的倍儿明白，我懂点儿事儿了以后跟我说过一次，我当时那惨样儿，一准儿是被丢掉的野孩子，巴不得我早点儿死在外头，再说他了存了点儿私心，想着能想有个伴儿陪着，养大了给他养老送终，结果——唉，我还是没送成，被个杀千刀的给撞死了。”
说到这儿，开心抹了把脸。
曾碧裳的眼圈儿也红了。
秦大姐更是不好受。
“不提这些了！”开心又笑起来，“老天爷可怜我，现在要房有房，要车有车，还有小宝陪着我。”
“还有我——”秦云贞突然张口说。
桌上的几人都愣住了。
秦云贞面不改色，“开心哪，咱们今天见面就是投缘，看得起我不？收你当个干儿子，不算委屈你吧？”
开心傻了。
这就有妈了？搞笑呢吧？
曾碧裳先反应过来，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傻愣着什么？闲委屈呀？”
“不，不，不是，”开心也反应过来了，他不傻，智力强化仪可不是戴假的，“这不从来没叫过妈这个字儿，不习惯，不习惯，那啥，秦大姐，你不是唬我玩儿呢吧？”
“怎么能呢？”秦云贞微笑着，“我说话算数，你可以跟碧裳打听一下，我活到这么一把年纪，这点儿信用还是有的。”
“哎，那行咧！”虽然这决定有点儿突兀，可是开心还是觉得叫声妈不亏，眼看着这么拉风的女人愿意认干儿子，多个称呼而已，怕个球！
“那今后我就叫碧裳姐叫干姐姐了，”开心马上顺杆往上爬。
曾碧裳愣住了，然后狠狠戳了一下他的脑门儿，“算你小子有良心！秦大姐，我这可算是高攀啦！”
“不算，不算，”秦云贞呵呵笑着，“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嘛，来，别管杯里装的是什么，都当酒干了，我秦云贞孤独半生，今天也算是有了一个小家啦！”
言语之间颇有些悲凉之意。
开心和曾碧裳都听出来了，可是不敢多问，一齐举杯。
“啊——”小宝也赶紧把自己的可乐瓶子举起来，冷不丁手上全是油，滑了一下，瓶子直接掉进汤碗里，“啪啦”一声，汤溅的到处都是。
“哎呀我去……”
“哈哈哈……”
众人不仅没有抱怨，反而颇有默契地笑起来。
小宝本来都准备好挨骂来着，可是看他们都笑起来，反而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笑闹一番，秦云贞状若无意地，“开心哪，富华公司最近弄的生态园林是你搞出来的吧？”
“啥？”开心先是一怔，然后装糊涂，“哪能呢，他收购我那垃圾站，可不是为了这。”
秦云贞笑了。
连曾碧裳都看不下去了，“别装啦，你还能瞒过你干妈？她问你，就是知道你们的事儿，又不会吃了你，瞧你那小心样儿。”
秦云贞收起笑容，“看来是我唐突了，开心这是聪明人哪，吴富华那个人呢，还是有些才干的，心地也不坏，你躲在他后面，的确是日子过的悠闲，钱没少挣，还图个省心，可是不是长久之计啊，人哪，都是会变的，等生意越做越大，钱越挣越多，你们俩身份地位相差越来越悬殊，这种好日子难免生变数，到时候你孤身一人，别落个人财两空，那就是不得善终了。”
“他没那个本事，”开心不在乎地摆摆手，“老吴这人哪，就是个老知识份子，满腔的热情被打击的没剩多少了，这不这几天净出风头，图的也就是被个来奖南的大公司能看上眼，把公司收购了，他干上几年，差不多年龄就退休，以后提笼子，溜鸟，要说大展鸿图那一套，他早没那个心思喽！也玩儿不动了。”
“真的？”曾碧裳看秦云贞，“秦大姐，哦不对，干妈，你表个态吧。”
她咋叫干妈？
开心先是没反应过来，然后前后一寻思，明白了。
他管秦云贞叫干妈，又管曾碧裳叫干姐姐，那不等于曾碧裳也得叫秦云贞干妈嘛！
嘿，这些人，反应真是快啊！
哎？对了，她表啥态？
迎着开心疑问的目光，秦云贞淡淡地，“要真是这样，你可以叫吴富华直接来找我，不用出这么多的风头，又是生态园林，又是彩虹迎春的，快轰动半个华夏了。”
“你就是——”开心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