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什么?”

小拾唇角微勾,忍着疼痛露出挑衅的神情:“赌我能不能在明天天黑之前杀了你。”

什么?明天天黑之前?这真是个极大的笑话。

四只眼睛眨了眨,张开有尖牙的兽嘴:“哈哈哈哈哈——”妖兽大笑了起来,笑声震耳欲聋。

小拾耳朵一动,敏锐的感觉到这次的笑声和之前的不同,而究竟有什么不同?他暂时不得而知,也没时间去猜测,此时保命要紧。

“给你一百年的时间你都未必能杀了我。”妖兽极其不屑藐视的语气。

不过话音一转:“这赌倒是有趣。”它像是个得了新鲜玩意的孩子,对他话里的那个赌字感兴趣极了。

小拾目光坚毅清亮,用嘶哑的声音继续跟妖兽说道“只要我杀了你,那就是我赢,若我杀不了你,便算我输,随你怎么处置如何?”

这就是赌,以他的命做赌。

是垂死挣扎,也是一线生机。

闻言,妖兽眯了眯眼的打量他,“尚可。”

“给我一个休息的时间,这期间你不能杀我。”听了它这勉强可以答应的话语后,小拾神情微动。

没有了一只手的滋味可不妙,他左手使劲的按着伤口处,强硬的止住血。

尝试着移动一下脚步,他两腿在打颤,有些站不稳,狼狈不已,但仍然挺直腰杆子,喘着气的与妖兽周旋,他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很虚弱,筋疲力尽,可偏偏就没有那种要死去的感觉。他直觉,也许在这个地方,他暂时是死不了的。

不管如何,只要有一线生机,他就要去争取。

对于他毫不客气的话,妖兽只笑,四只眼睛转动了下,紧紧的盯着他,然后渐渐地退进黑雾之中,再慢慢的从黑暗处消失。

小拾清楚,它这是答应这个赌约了。

所以在明天之前,他总算得以苟延残喘。

“呼——”他松了一口气,当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小拾累极痛极的瘫倒在地,但现在还不是昏睡过去的时候,他并不清楚这密境之内除了这只妖兽还有没有其他,所以此时,应该找一个隐蔽的地方休息。

虽然想是这样想,但身体却在抗议,他连站都站不起来。

小拾睁着眼睛看着枝叶缠绕的棚顶,隐隐约约的光明透过枝叶缝隙照射下来,不至于让这幽暗的深林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总算有微弱的光线可以用来视物。

沉默着,连呼吸也很微弱的,周围死寂无音。

良久,小拾才自言自语道:“我该怎么杀了它。”他双眼里透着茫然无措。

环境能促使人成长,没有在密境之内之前,他被人保护得很好,无论是青悠还是掌柜,所以,以至于他连杀死一只山禽猛兽都要犹豫踟躇,对生命逝去饱含敬畏之心,也饱含悲悯之情。

但在密境之内,经过逃亡之后,他变了,他想杀死那只妖兽。

这个念头深根蒂固,即使敬畏之心,悲悯之情还在,但他还是想要杀死它。

这一次,他不再想要犹豫了。

他惜命,惜别人,惜众生的命,在此之前,他必须先惜自己的命!他不想死!既然不想死就得起来抗争!

支起左手,小拾意志坚韧的目视前方,他艰难的爬起来,瘫倒,又爬起,再瘫倒,如此反复多次,终于是站了起来,捡了一根枯枝当做拐杖,一步一步的走,缓慢的龟速走动。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活着!活着!活着!

心间仿佛有烈火在燃烧,将他炙烤,火上烹油,但他斗志昂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