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走?”

“对。别墅里没人,宋时君被夏家绊住了,管家也被我调了出去……现在走,正是时候。”

厉南城抱起她,带着她往别墅外面走,顾一笙不想跟他走:“厉南城,你放下我,我自己会走。”

厉南城并没有停步。

这个时候,他不会允许她任性。

他的强势,在此刻说一不二。

顾一笙不想矫情,但她更不想让自己在两个男人之间摇摆不定。

“孩子还在京城,我跟你走了,孩子怎么办?”

她不挣扎了,冷静的说,“厉南城,我已经答应要嫁给宋时君了……”

厉南城的脚步顿住,但很快,又大步向前,却是开口说道:“春城的房子我重新装修了,女儿的房间也装得漂漂亮亮的。她们的学校,我找了最好的私立贵族学校,可以跟聂铮一起上学。至于我们的婚礼,我也做了好多准备。笙笙,你选个日子,我们就结婚。现在是冬天,衣服穿得多一些……拍婚纱照要是觉得不好看,那我们也可以春天。”

“春暖花开的时候,你的眼睛也好了,孩子们又长大一岁,我们一家四口,再拍个全家福。”

“还有,枫林镇的游乐场,设施也都装好了。冬天开了滑雪场,溜冰场,最近门票卖得火爆,很热闹的。孩子们肯定会喜欢的,你也会喜欢的。”

他抱着她,眼窝子里热乎乎的。

这才多久不见,她瘦了这么多,他抱着她,毫不废力。

他开着黑色保姆车,车门打开的时候,她敏锐的感觉到,车里还有别的人在,她偏头,只看到眼前一片黑暗:“还有谁?”

她问着,是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顾小姐,我是聂玄。”

聂玄出声,话里带着笑,“好久不见。”

两人的确是好久不见,顾一笙放松下来。

既然已经这样了,不管去哪儿,也都由不得她自己,索性让自己放松下来。

厉南城把她抱进车里,自己也矮身进去,聂玄暂时充当司机,顾一笙没心思理会别人在干什么。

她无神的双眼看向厉南城的方向:“我要见孩子。”

“正在找。”

厉南城抱过她,亲亲她额头,不打算骗她,“夏政博绑走了三个孩子,但中途,他们跑掉了。我相信我的女儿,也相信聂铮,他们很聪明,一定会找人求救的。”

“可是……”

顾一笙还是担心,厉南城叹气,“你怎么不担心担心你自己?你的眼睛,宋时君带你看过医生吗?”

“我是在軍部医院醒过来的,医生说,伤得比较重。宋总帮我找了乔特医生,今天晚上看诊。但现在,我怕是来不及了。”

顾一笙这会儿很冷静。

眼瞎了,由不得自己。

她看似能做自己的主,可实际上……宋时君与厉南城都很强势,她永远都是无可选择。

“没有什么乔特医生,他在骗你。”

车子开出去,拐上一条陌生的道路。

京城道路千千万,每一条,顾一笙都不认识,也看不到。

她像是一叶浮萍,在随波逐流。

不管厉南城说什么,她都分辩不出真假。

“他如果真的骗我,那就很可惜了,我这双眼睛,可能永远都看不到了。”

顾一笙并没有失望,也没有失落,而是很坦然的心态。

“南城,到了。今天,你们先住我这里,别去酒店。”

聂玄在京城有房,两室一厅的房子,在京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有这么一个房子,真的很了不起。

从电梯上去,聂玄说:“我自己打拼买的房子,是我自己的。”

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谢谢。”

厉南城扶着顾一笙进门,里面已经准备好了换洗的衣物等,随身物品。

“你们先休息,我出去转转。顾小姐失踪,宋时君不会善罢甘休,他一定会找的。”

聂玄离开,厉南城去厨房洗了杯子,又热了牛奶,送到她手中,“有二叔帮忙寻找,孩子们的事,不用着急。还有你的眼睛,我跟晚舟说了,他也研究了你的病历,说是有百分之六十的希望,可以手术,会让你重见光明。”

顾一笙听在耳边,用力握着牛奶杯:“嗯,我现在最关心的,是孩子们的安全。”

顿了顿,问他:“夏政博说,是你害了他女儿。你们对夏明月做了什么?”

厉南城低眸看她:他心思阴沉的一面,不想让她看到,但更不想骗她。

“没做什么,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人,什么都不会做。夏明月在春城出事,是因为她招惹了不该惹的人。”

厉南城坐了下来。

感觉到身边的沙发位塌下去,顾一笙坐直身体,控制着自己不往他那边倒,“那就好。我不希望我女儿的父亲,是杀人凶手。”

“不会的。”

厉南城眼中闪过暖意,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是国外来电,便去阳台接听。

“我是聂幽幽。我听说,我的儿子被绑架了,厉先生知道凶手是谁吗?”

聂幽幽的声音很冷,又带着一丝腥湿。

像是大洋彼岸的风,穿过时间与空间的距离,眨眼便到了耳边。

“抱歉。”

厉南城只能这样说,聂幽幽一声冷笑,“你他娘的有什么资格跟我说抱歉?厉南城,我把笙笙交给你,把儿子也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帮我带的?我可真是瞎了眼。”

厉南城握着手机,目光沉沉:“聂小姐,孩子出事,我也很着急。但我们现在也都在找,我也会尽力去找。”

“不是尽力,是一定要找到。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把我儿子弄丢……我会发疯。”

聂幽幽最后几个字,说得极轻,又极冷,顿了顿,“把手机给笙笙。”

“好!”

手机交给顾一笙,聂幽幽声音温和下来,但依然带着一丝清冷,“听说你眼瞎了?”

只这一句话,顾一笙眼圈就红了。

她低声道:“很抱歉,让你担心了。”

“我不是担心,我是恨铁不成钢。顾一笙,顾大小姐,你以前的精气神呢!你天不怕地不怕的那股劲呢?怎么现在变成一个软面团,谁见了你都想踩上几脚?!”

聂幽幽这边气呼呼正骂着,顾一笙听到那边有人喊她:“宝贝,你伤好些了吗?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