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行走的女尸

但我这一脚刚要踢出去,就听那蹲在墙角的“鬼”突然说话了。

“大兄弟,是我......”

这居然是张成的声音,我不由愣了,这一脚就硬生生的收了回来,看着张成低声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张成满脸的慌张,哭丧着脸说:“我压根就没敢睡啊,我说兄弟,你嫂子这是不是被脏东西给......”

我竖起食指,示意张成别出声,然后蹑手蹑脚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又从口袋里捻出两片柳树叶子,蘸着小瓶里的牛眼泪,涂抹在自己的眼睑上。

想要知道有没有脏东西,就必须得借助这些个道具开一开灵眼了。柳树号称五鬼之一,阴气最重,而牛眼泪则能打通生死界,加在一起就可以起到开眼通灵的功效。

然而涂上这玩意儿之后,睁眼再看,张成媳妇依旧无比诡异的嘿嘿笑着,除了她头顶那一块红布显得更加妖异可怖以外,竟然没有什么变化。

此时在我的眼里,张成媳妇看起来明明就是个人,并不是妖鬼变化。

“她从前梦游的时候也是带着这块红布吗?”我皱了皱眉,小声问张成。

“在屋子里就不带,出门了就一直带着......”张成压低声音,“要不要去叫醒她?”

我摇了摇头,正思索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猛然间,张成媳妇安静了下来,裹着红布的头部缓缓扭动,在院子里扫视着,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我拉着张成赶忙往墙角缩了缩,心中怦怦跳了起来,心说不会是让她发现了吧?

这时,围墙外猛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犬吠,在这空旷的夜色里显得格外瘆人,张成媳妇浑身一抖,就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一般,拔腿就往屋子里跑,跑动的过程中那块红布被风带起来,我们终于看到了红布下面的景象。

张成媳妇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带着死气的煞白,就在她转头的瞬间,我分明看见,她的脖子上面有一道细细的血痕,并且她的头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看上去无比的恐怖。

给我的感觉,那根本就是一具行走的“女尸”。

砰的一声,房间门关上了,我和张成瞪大眼睛又等了半天,再没有任何动静。

“兄弟……这……该咋办……”张成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脑子里其实也是一片空白,跟着师傅混了这么多年,这么怪异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我苦笑着对张成说:“咋办?要不......你先回去睡觉?”

我本是一句玩笑话,张成听了却是扑棱一下子跳了起来,哭丧着脸说:“大兄弟,你可别吓唬我,我跟你嫂子感情是不错,但现在这种情况,你就是打死我也不敢回去啊。”

我没有理他,强迫自己的脑子冷静下来,心里不断的思索应对的办法,我知道,如果张成媳妇真有什么问题的话,那今天晚上她恐怕不会消停,为了预防万一,我得先做好准备。

想到这里,我立即拉着张成进了仓房,手脚极为麻利的取出一股红绳,在这狭窄的仓房里来回穿梭。

很快,仓房的正门、窗户、天窗都布满了红色的丝线网格,然后我又取出一叠铜钱,把绳头探入折叠铜钱里,向上轻轻抛掷,一整叠铜钱顺着红线在房间中游走,遍布四周。

“兄弟,你这是干啥呢?”张成问道。

我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这是十方八卦阵,这些铜钱都是万人秉持,算是烈阳之气最盛的物件,红绳浸过黑狗血,也是辟邪之物。

今天咱们见到的这东西邪门得紧,现在上去恐怕会闯祸,这十方八卦阵最少能保证邪物无法入侵,等到明天我去请师父来,一定有办法破解。”

张成听着,一脸紧张的深色终于放轻松了些许,然而很快就面露难色:“大兄弟,我……我刚才太紧张了,我想撒尿。”

我冲他一瞪眼:“憋着!”

这一夜,极为难熬,十方八卦阵虽然能防邪祟,却防不了蚊虫,整个后半夜那些蚊子也不知怎么了,一波又一波的冲过来,仿佛要把我们俩活吃了似的。

按说也奇怪,现在已经入秋有一段日子了,张家院子里又种着两棵大樟树,按说这些蛇虫鼠蚁应该是不会来的,怎么今晚就这么邪门,偏偏就冲着我们叮咬个没完?

好容易等到天亮,我急急忙忙的解了阵法,张成一溜烟的提着裤子跑到他家的大樟树下解开裤带开始撒尿,这一晚上他可憋得够呛。

我长叹一声,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心想这件事情有够邪门,看来一定得请师父来才行。

就在我寻思的时候,猛然听到张成一声惨叫,回过头去一看,才发现张成咕咚一声倒在了樟树下面,整个人都抽成了一团。

情况紧急,我顾不得多想这是发生了什么状况,赶忙从地上抓了一把草杆塞进张成嘴里,先把他的嘴堵上,免得他一会儿咬了舌头,那可就是要命的事情了。

这时,张成媳妇也走了出来,看见张成倒在树下,惊叫一声跑了过来。

“当家的,你这是咋了!”

看见张成媳妇突然出现,我心里就是一沉,不过我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站在旁边再次观察了一下张成媳妇,发现此时的她看起来一切如常,脸上一丝阴郁之气都察觉不到,再偷眼看她的脖子上,光溜溜的,哪里还有什么血痕?

“嫂子,大哥好像是犯了羊羔疯了,快,咱俩搭把手,先把他扶进屋。”

我说完之后,张成媳妇就赶忙伸手去拉张成,看她的脸上,满是担忧的神情,我不由心里奇怪,因为这种担心的神色可是货真价实,绝对不是伪造的。

不过我依旧留了一个心眼,在张成媳妇身上留了两颗黏人狗。这是一种晒干了的浆果,大小跟枣核差不多,浑身是刺,粘在衣服上就不好扯。最重要的是这东西是师父用香灰种出来的,脏东西粘上之后立马就得扯着嗓子喊疼。

然而张成媳妇似乎毫不避讳,跟我一起将张成扶到了床上,我亲眼看着她碰到黏人狗的时候,竟然毫无反应。

眼下的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了,要么是张成媳妇没有问题,是个正常的普通妇人,要么就是她的道行已经高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

但是想想昨天晚上足以把人吓尿的可怕一幕,她怎么可能没有问题呢?

所以,多半就是第二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