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离开后,云雪飞坐在桌前用手支着下颚沉思。

司南绝脸色微微有些不愉,语气有些低缓地道:“在为夏侯景担心?”

云雪飞摇摇头,收起飘忽的神色道:“萧太后不理朝政好多年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来主持朝政,难不成夏侯玄真伤的很严重?”

“一个夏侯景还不够,现在还多了一个夏侯玄?”司南绝脸色更黑了,看向云雪飞的目光充满了不满和控诉。

这个人根本没关注重点,云雪飞额头落下三条黑线,看着某人那哀怨的脸,她叹了口气,起身站了起来,几步就走到他面前,刚要坐下,身子就被他揽进了怀里。

“你是我一个人的娘子,以后不准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

云雪飞一愣,这话怎么好像有点在指责她水性杨花……她埋着的头抬起,伸手狠狠朝着司南绝的胸膛捶了一下,脸红的瞪着他道:“没个正经!”

司南绝手臂收紧,低头吻了吻云雪飞的眉眼,然后低低一笑,凑近云雪飞的耳边轻声道:“我只对娘子你一个人不正经……”

明明房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可是那些羞人的话他都是紧紧贴着她的耳朵,一个字一个字说的,云雪飞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衣服,脸上烟霞满布,耳根处被灼热的男性气息包围,也弥漫着淡淡的红晕,她真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看着那羞愤的小脸,司南绝极其的满意,见差不多了,就停了下来,不再说话,低头凝视着。

云雪飞白皙的脸庞染上了一层胭脂色,衬着那如水的眸子,格外的妩媚好看,她对着司南绝哼哼了一声,不满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司南绝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没有情调细胞,这样温馨暧昧下,她还能记起她的问题。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她换了个姿势,让她更加舒服的靠在他的怀里,而后沉沉的带有磁性般好听的男性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萧太后在还是皇后的时候,曾被先皇冷落过好多年,这个你可能不知道……”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云雪飞抬眸,眼里满是不明之色,或许一般人是不知道,但是前世作为薛府嫡小姐,她是听过有这么回事的。

“萧后在生下二皇子夏侯淳后,就被先皇冷落过好多年!”司南绝顿了下,看了一眼求知欲旺盛的某女,继续说道:“当时知道这件事的人大多数认为是二皇子天生愚笨,没有皇子该有的聪明威严,被皇上所不喜,继而连累了皇后。”

“难道不是这样吗?”云雪飞记得当时还听过母亲唏嘘不已,认为天家的男人太过于薄情寡义,对于女人的要求过于苛刻。

司南绝摇摇头,伸手用指尖缠绕着云雪飞的一缕青丝轻轻把玩,一如既往温润的声音继续道:“龙生九子,各不相同,没有规定天家的子嗣必须个个出众,皇位的继承者必须是众多皇子中的优秀者,这是毋庸置疑的,毕竟这关系到皇朝未来的发展,但是剩下那些不够优秀甚至是平庸的,也可以挂着王爷的身份享受着荣华富贵,只要没有大的错误,照样可以富足过完一生!”

云雪飞似乎好像有些明白了,她闻着他清雅的气息,眸光闪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当时先皇冷落萧后并不是因为二皇子?”

司南绝温柔的眸光凝视着那听得一脸津津有味的小女人,点点头:“只要是人,都逃不过七情六欲,先皇是大夏王朝的掌权者,但是你别忘记了,他首先还是一个父亲,没有哪个父亲是不喜欢自己的儿子的,先皇有九个儿子,除了二皇子,其他的皇子也有不爱政事,游手好闲的无能之辈,但是每回先皇呵斥了一顿后,逢年过节所有的皇子待遇都是一样的,甚至是在他即将临终之前,给了各皇子一块富饶的封地,如果夏侯玄当时不按萧后的命令赶尽杀绝,恐怕他们现在还能锦衣玉食的一辈子,乃至子孙万代……”

云雪飞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紧紧的拉扯着司南绝的衣服,哆嗦着嘴唇颤抖道:“你说当时夏侯玄是听命萧后才杀了其他几位王爷?”她一直以为是其他王爷造反,夏侯玄为了大夏王朝的安定,百姓的安居乐业,忍痛才会对其他几个兄弟痛下狠手,斩草除根。如果真如司南绝说得这样,那她就是帮凶了,当时的薛家军可是对于这个战局起了不可磨灭的关键性作用。

察觉到怀里的身体在轻轻的颤动着,司南绝以为她是被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给吓到,轻轻了拍着她安抚道:“自古胜者为王败则为寇,先皇在的时候,萧后和后宫其他的嫔妃们是竞争对手,背地里互相打击都是常有的事情,先皇死后,萧后是肯定容不下那些女人生的儿子的,对于萧后来说,那些女人不是她的姐妹,而是抢了她相公的仇敌,她怎么会手软?”

司南绝将头支在云雪飞的肩头上,声音带有微微的沉暗:“论狠毒,先皇这一点上绝对比不上萧后!”

当年夏侯玄找她帮忙的时候,满脸的痛苦为难,本着为黎民百姓大义灭亲,犹记得那一年满是鲜血,如修罗场般黑暗,以往给她买小礼物的哥哥们一个个倒在了她的眼前,如果司南绝说得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她情何以堪!

终于她忍不住的哽咽出声,双手紧握成拳,满眼的惊恐后悔,瞪大眼睛狠声质问:“当年各位王爷谋反,不是为了争夺皇位,而是知道夏侯玄是动了杀心要对他们斩草除根才反抗的?”

司南绝看着那满眼悲戚的泪水,心里狠狠一阵抽痛,静静的凝视着半响后,点点头。

得到肯定的证实后,云雪飞觉得全身瘫软,强烈的罪恶感包围了她,即使重生在了云雪飞身上,但是她还是能嗅到身上散发的那浓浓的血腥味,因为这个灵魂是肮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