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裴衍之微微偏头瞥了她一眼,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意味。

盛夏特意找了关系拜托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晚下班,为了赶时间,一路上风驰电掣,脚踩油门疾驰而去。

裴衍之感觉到车速的变化,眸光微垂,蓦地轻嗤出声:“就这么着急去办离婚手续?”

“您想多了。”盛夏声音低沉,目视前方缓缓回道:“我只是在配合您的时间。”

“呵……”裴衍之在后座意味不明的冷笑一声,显然对她的这番说辞不信。

两人隐婚三年,起因不过是她为了母亲的医药费,而他则是为了应付家中长辈,两人各取所需。

在此期间她从来没有干涉过自己的任何事情,没有留恋才符合她的性格。

之后一路相对无言。

车子稳稳停在民政局前,两人推门而下,抬步朝里走去。

就在这时,一声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寂静的氛围。

裴衍之脚步一顿,伸手示意了一下,划过接听键。

“怎么了?”语气温柔,和平日里的严词厉色绝然不同。

不用说,盛夏也猜出电话那端的是谁。

除了那位刚刚归来的‘白月光’,还能有谁能让他有这么温柔的语气?

果不其然,刚猜想完,裴衍之便挂断电话迎面走来,抬眸正色看向盛夏,沉声开口:“手续改天再办,甜甜那边出了一些状况,我得马上过去。”

说罢,不等盛夏回应,径自转身朝车旁走去。

临上车前,手上动作微一迟疑,转头看向盛夏,复又开口接着说道:“今天下午算你休假半天。”

闻言,盛夏眉心微挑。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突然良心发现把她丢在这里不合时宜了?

心里胡乱揣测,面上却还得一副乖顺听从的模样,低声应道:“好的。”

话音刚落,目光所及就剩下一个觉驰而去的车影。

结婚登记时,来这里只是走了个过场;没想到离婚时,还得被丢在这里。

盛夏无奈看着眼前的牌匾,神情有些恍惚,摇了摇头,自嘲出声:“真是讽刺啊……”

另一边,裴衍之一路疾驰开车赶往医院。

慌忙赶到病房外后,正和病床上的郝甜四目相对,裴衍之赶忙走近,面上满是焦急。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呢?”

“我……我只是有些低血糖。”郝甜轻声开口解释道,面上却满是委屈。

伸手轻拽着裴衍之的衣袖,撇了撇嘴:“对不起啊阿衍,你这么忙还耽误了你的时间……”

面上一副小白花的样子,看起来很是自责。

闻言,裴衍之面上闪过一丝无奈,伸出手轻拍了下她的头:“傻瓜,说什么呢?”

“什么事情能有你重要?”

“是是是,甜甜你就别自责了,裴总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怪你的。”一旁的郝逐连忙出声附和道。

裴衍之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算作示意。

而郝甜在听到他在旁边插话的时候,眉心却是微不可见的一蹙。

随即岔开话题:“爸爸你公司不是还有事吗?”

郝逐面上一怔,看着女儿的神情十分清楚是在下逐客令,却还是厚着脸皮开口回道:“没事没事,借用裴总的话,什么事情能比的上我宝贝女儿重要呢?”

听着他话间的亲昵,郝甜眸底划过一抹讥讽。

宝贝女儿?

真是笑话!

要不是知道这是攒的一个局,他怎么会守在自己身边?

想到这里,郝甜心底蓦地升起一丝厌恶,也并未回应他的话,转头看向裴衍之轻声询问着近况。

郝逐就在一旁听着,明明是个长辈,在裴衍之的气场面前却不受控制的露怯。

裴衍之一直陪着郝甜待到傍晚,因为他的存在,就连医院院长都亲自下病房视察,言辞间满是恭敬。

紧接着调动私权安排了vip病房,郝甜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轻拉了拉裴衍之的衣袖。

在一旁小声开口:“我没事的,补充点葡萄糖就好,不用这么大费周折的。”

院长看着他们的小动作,传说中的冷面阎王也不见反感的迹象,连忙开口说道。

“没事没事,vip病房的条件会更优越一些,也可以全身检查以防万一嘛。”

闻言,裴衍之轻点了下头,低声应道:“麻烦了。”

言下之意便是默许的意思,院长连连应声表示没事,并着手让人立刻去办。

临走前,郝逐美其名曰将裴衍之送到楼下,话里话外不离郝甜对他的爱恋以及这几年在国外时时刻刻想念着他。

裴衍之听出了他话里有话,脚步一顿,转身直视向他,直白开口:“伯父,有什么话您不妨直说。”

郝逐突然被揭穿,面上一怔,闪过一丝不自然,以手捂唇轻咳了两声,缓解了一下尴尬后,轻声开口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

裴衍之神情不变,静静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想你应该也有听说,郝氏最近的资金周转出现了一些问题,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想……”

“想让我出资挽救?”裴衍之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好整无暇的看着他。

见裴衍之一语中的,郝逐连声开口应道:“如果有可能的话,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帮我们度过这个难关?”

“一旦公司起死回生,你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

生怕裴衍之拒绝,郝逐连忙表明自己的态度。

谁知裴衍之却并未接茬儿,思忖片刻后,缓缓出声:“伯父,这件事情恐怕我爱莫能助。”

“于公来讲,毕竟我也只是有所耳闻,郝氏集团内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我一无所知,需要审计部前去审查贵公司的资金运转状况。”

“于私来说,即便我个人愿意出资帮助你们度过难关,只怕也需要甜甜亲自来和我说。”

话间虽然生疏有礼,可言外之意已经表露的十分清楚。

于公和裴家搭不上边,至于于私,郝甜既然没开口,自然也轮不上他来和自己论私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