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云省茂城最偏远地区的红河寨上黎村,正在进行着一场会议。

黎忠的亲信都在,商量着下黎村有人不服管偷偷私自出货的事怎么解决。

妇人的大嗓门从外面传进来。

“阿忠,老菜头把脉说你女人怀上娃了,你妈让我来问你,要不要她带去村卫生所看看?”

坐在八仙桌正上位,人高马大的黎忠闻言抬起头,露出一张极其凶狠的脸,盯着来人的眼睛阴冷的像一条毒蛇。

“你们忙,你们忙……”见打扰到了他们的正经事,中年妇人心惊肉跳提着脚就撤了。

在场的人见黎忠面色,就知道忠哥对当爹这件事并不放在心上,原本想道喜的人也不吱声了。

转念一想。

女人怀上娃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

怀不上才奇怪呢?

忠哥是干大事的人,再漂亮的女人,忠哥也不放在眼底。

“东子,下黎村,你去办。”

被点名的黎东重重点头,二话不说出去了。

“该干嘛干嘛去,散了。”

黎忠一声喝,一群人散的飞快。

凌夏提着竹篮脚步虚浮地从后院菜园过来,刚才她吐的眼冒金星,缓了好久才站起来。

啪!

劈头盖脸而来的一巴掌,将凌夏青紫斑驳的半边脸,打的瞬间又肿胀了起来。

她手里的菜蓝子也飞了出去,菜撒了一地。

黎忠却犹不解忿地一把抓住她的头发,老鹰捉小鸡般将她拎拖到了前院,对着洗菜池里的半池水就将她的头摁了进去。

凌夏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瘦若鸡爪似的双手无力垂在池沿边,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破碎娃娃。

“哎呦,你女人怀着娃呢,经不起你这样折腾,你快松开。”

黎母摘了几把菜园的菜给老菜头耽误了片刻过来,就见着眼前这一幕,连忙大声喊,脚却像是钉在了原地,并没有上前阻止。

黎忠将凌夏的头揪起,一双阴冷的眼睛死盯着她,直至在她因为泡了水,青紫、肿胀,堪称可怖的脸上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原有的姿容,才似是满意。

最后,他施舍般地用蒲扇似的巴掌重重拍打着她的脸,语气阴森:“怀上了,就给老子生下来,否则,老子将你剁碎了喂狗。”

凌夏身体靠着池边沿滑下地,无力缩成了团。

见黎忠出去了,黎母这才上前将凌夏扶回东屋,拿了条毛巾递给她就出去了。

凌夏麻木地擦拭着脸上的水渍,手抚上自己平坦的腹部,一想到这里面可能真的有了一个孩子,她开始颤抖个不停。

眼泪止不住一颗一颗往下掉,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如果那天她死了,该有多好!

从东屋出来,黎母回厨房将炖好的燕窝端进了西屋。

“儿子,来歇歇,你吃着,妈给你揉腿。”

黎辉合上手里的书,接过碗,垂眼轻声问:“妈,她……嫂子既然都怀娃了,大哥还那样是不对的,你劝劝大哥。”

“你大哥从茂城那鬼地方呆了一年回来,早就不是人了,他屋里的糟心事你就别操心了。”

顿了顿,黎母才又道:“他刚才放话让人把娃生下来,就死不了,再说,都命硬着呢。”

黎辉低头轻轻搅动着碗里的上等燕窝。

明明,凌夏该是他的女人。

在看见她照片的第一眼时,他就心动了,没有人知道他日夜期待着她的到来,甚至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会对她好……

揉着小儿子只余下半截的左腿,黎母压低声音,几乎是用气音道:“我托你红姨打听清楚了,国外那家装假肢技术非常厉害的医院,有专人量身定制假肢的服务,妈想送你出国,到时候只要装了假肢,你就能重新站起来。”

黎辉搅动碗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

因为长年躺在床上,久不见阳光,他削瘦,苍白。

相比较哥哥黎忠的高壮蛮横,黎辉可谓是专挑父母优点长,从小就斯斯文文的像是个读书人。

事实上,黎辉也确实优秀。

六年前高考,他拿下了全县第三的好成绩,妥妥的准大学生。

黎母当年喜的恨不得大摆三天流水席。

只是谁也想不到,刚从茂城回来不久的黎忠会在黎辉成绩出来的夜里,丧心病狂的亲手截断了黎辉的半条左腿……

凌夏是黎母一眼看中,准备弄来侍候黎辉,给黎辉生儿育女的。

毕竟黎辉今年二十四岁了。

可她费心思把人刚弄进村,就被知道消息的大儿子黎忠给强行霸占去了。

凌夏那一身的漂亮娇嫩皮子,是个男人都得多看两眼,可老大硬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就连现在明知道她肚里怀了娃,下起手来都是毫无人性的。

落他手里的凌夏,原本美的像枝头含苞待放的花朵骨一般的漂亮脸蛋上就再没见过一块好皮肉。

“儿子,妈心里有个想法,打算试探一下你红姨那有没有路子,妈带你去国外装上假肢,咱娘俩离你哥远远的以后就在国外生活,重新开始。”

黎辉低下头,眼神冷了下来,如今的他废人一个,仰黎忠鼻息生存,屈辱沉默地苟且偷生着。

黎忠不死,谁也离开不了。

整个上黎村现在就像是个铁桶,所有人都和黎忠绑在了一条船上,他们的命都掌控在黎忠手里,全村男女老少都是黎忠的眼睛和手脚。

……

听闻手机那头,齐来什么都没查到。

厉修仁神色很冷,揪不出幕后主导来千刀万剐,他就把整个茂城酒店都连根拔了!

否则,这件事可能会是他,甚至整个厉家的隐患。

他敲响了厉老爷子书房的门,沉声把两个月前那晚的事告知了老爷子。

“爷爷,对不起,是我大意了。”

厉老爷子震怒的一巴掌拍在了书桌上。

“好大的狗胆。”

他老厉家就只剩下这一根独苗了,那晚对修仁下药的人,下的若不是狼虎之药,而是像老齐家那样的……

厉老爷子越想越深,后背都惊起了凉意。

尽管心里惊涛骇浪,面上厉老爷子却缓和了下来。

“这件事你告诉爷爷,而不是自作聪明隐瞒,爷爷很欣慰,行了,这件事你不必管,爷爷会处理,时候不早了,早点去休息,明天一早你就要入学的。”

待厉修仁出去后,厉老爷子静思了好一会,才神色冷峻的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打了通电话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