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问出口的一瞬间,狭小的车厢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宁知悦片刻呆滞,终于反应过来。

她太过着急,完全忘了把这个界面关掉!

三个崽崽们的电话手表上,她都安装了独立的追踪定位系统。

当初定位宁大,她也用的是同一招。

事情解决后,耗子和猫子当然也把电话手表还给筱筱了,所以……

宁知悦抿了抿唇,琉璃色的眸子里一片清明,“是么,我不清楚。”

她面色泰然,好像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但微微翕动的长睫,和不曾眨动的眼睛,都隐约暗示着这是在说谎。

傅霆深死死蹙眉,十足的压迫感从他身上迸发,如鹰般锐利的眼神裹挟着无尽的探究,寸寸描摹宁知悦的脸。

“你最好什么也不清楚。”

男人动了动薄唇,讽刺一笑,“宁知悦,我明明是来帮你的,你却对我瞒这瞒那。”

心口裂缝似乎又大了一点,寒风呼啸而过,吹得刺痛万分。

傅霆深阖上眼帘,强迫自己不去看宁知悦的脸。

再多看一秒,他的心就会再疼一分。

宁知悦咬了咬唇,还是坚持点头,“傅霆深,不是我逼你帮我的,我没理由对你公诚开布。”

话落的瞬间,车内再度陷入死寂。

回老宅的路上,二人再也没有说话。

再进宅子大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

傅怀洲坐在沙发上,翘首以盼,“阿深和知悦丫头怎么还不回来?出去这么久了。”

一旁的管家宽慰,“说不定两人有话要说呢?老爷子,您别急。”

“唉,怎么能不急!”

傅怀洲重重叹了一口气,道:“宁知悦那丫头明明一直很喜欢阿深的,但却被逼到了这个份上,恐怕期间的心酸,根本不是我这个老头子看到的那么简单。”

就在刚才,调查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

虽然宁知悦离开的这段时间,具体做了什么还是不太清楚,但大致的行程,终于有了基本脉络。

这时,管家的手机响了。

“老爷子,是医院那边的电话!”

“快快快,把免提打开!”

傅怀洲眼睛顿时亮了,整个人也来了精神,他坐直身子,很是期待亲子鉴定的结果。

不多时,医生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了出来,“请问是傅老爷子吗?”

傅怀洲点点头,迫不及待问:“怎么样鉴定结果是我曾孙吗?”

话说出口的一瞬间,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

傅怀洲笑容逐渐凝固在脸上,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他颤抖着嘴唇,问出了那个可怕的猜想,“难道……不是吗?”

医生的语气有些沉重,“傅老爷子,这个男孩真不是您的曾孙,您……”

安慰的话,医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

这种豪门辛秘被他知晓,也够叫人难受的。

电话什么时候被管家挂断的,傅怀洲已经不知道了。

他呆愣坐在沙发上,双眼无光,仿佛灵魂被抽离,整个人失去了念想。

“怎么会不是呢?”

傅怀洲嘴中喃喃出生,“宁大那小家伙,明明和阿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啊!”

管家叹了一口气,说:“老爷子,小少爷比您先见到这个孩子,又怎么可能心中没有怀疑过呢?一直没有跟您说,怕是……”

怕是早就知道了,不想让老爷子伤心吧!

剩下的话,管家没有说出口,但傅怀洲却清楚明白。

他刚想再说点什么,大门却忽然被推开。

傅霆深和宁知悦,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二人中间不过隔着短短的半米,落在外人眼中,却也能感受到其间的疏离与隔阂。

仿佛这不是半米,而是一道天堑。

傅怀洲本想笑着打个招呼,却根本没法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容。

他深深看了一眼宁知悦,最终只是说:“过来吃饭吧。”

这一顿饭吃的格外沉默诡异。

桌上只有筷子和碗碰撞的声音,还有食物的咀嚼声。

谁都没有说话。

吃完晚饭后,宁知悦主动提出离开。

“爷爷,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要去集团上班。不好意思,今晚不能在这留宿了。”

傅怀洲动了动嘴唇,点点头,“嗯。”

到了老宅这边,自然是有司机的。

傅霆深忽然开口,“我也要回去。”

回去的路上也是沉默的。

司机把车停在了傅霆深别墅的门口,宁知悦也没矫情,利索下车,头也不回往自家走。

“宁知悦。”

身后的男人叫她,低沉的声音在夜风中格外好听。

宁知悦没有回头,只是淡漠开口,“明天早上十点见吧。”

说完,她径直朝着别墅走去。

推开门的瞬间,宁知悦感觉眼前一花,紧接着就是一声“嘭”!

“恭喜妈咪恢复单身!”

“离婚快乐!”

宁二和宁筱筱一人一个小礼炮,一左一右,蹦蹦跳跳弹了出来。

宁知悦落了一脸彩带,本还有些阴郁的心情,忽然之间全部散。

她俯下身子,捏了捏两个崽崽肉乎乎的脸颊。

“好啊,弄得家里乱七八糟,待会儿你们两个搞卫生,别想把事情丢给小翠一个人做。”

一听这话,宁二脸色顿时垮了。

他悔恨的看着手里的礼炮,扭过头去,恨恨地瞪了一眼宁大,“你是不是知道妈咪会让我们搞卫生?所以才没有参加!”

宁大悠哉悠哉坐在沙发上,面色一派淡然,“嗯。”

见状,宁二气得嗷嗷直叫,丢了手里的礼炮就要冲上去和宁大闹。

“坏宁大,居然坑我!”

宁大皱着眉头躲,“礼炮是你自己要放的,关我什么事?”

这个建议也不是他提的,怎么这都能怪到他头上来!

眼看着两个哥哥的动静太大,就要把蛋糕撞倒在地上,宁筱筱立刻跳了出来,制止这场战争。

“二哥,你就不要怪大哥了!他又没做错什么。再说了,搞一下卫生又怎么了?”

宁知悦看着家里头的崽崽们如此富有活力,心里顿时柔软的一塌糊涂。

她注意到桌子上摆的蛋糕,扭头看向宁筱筱,“你给妈咪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