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修眉眼间一片云淡风清道:“那又如何,这世上想置我于死地的人极多,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我现在倒觉得真正可怕的人不是乔悠然,而是那个戴银制面具的人,那么狠毒的毒都能下,并且连城中的百姓也不放过,还放出那样的谣言,这个人若是让我知道他是谁,我一定要扒了他的皮。”

舒欣的杏眸闪闪,看向玉修的眼里多了一分温情,她淡淡的道:“那人我曾经见过他一次,总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他是谁,如果将朱雀捉到的话,或许就能查出他的真识身份。但是我总觉得这个人对你和乔悠然都极为熟悉,并且野心极大。”

说到这里,她似想起什么,杏眸定定的看着丁流景道:“你一大早吵醒我们,不会就只想和我们分析当前的局势吧?”

丁流景的眸光闪闪,看了一眼玉修,叹了一口气后道:“本来我是想来质问修的,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他是听到探子来报说一早有人往乔悠然的军营里布解毒药,而这解毒的配方只有舒欣的医圣知道,他熟知玉修的性情,玉修虽然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但是玉修对待他的敌人是绝不会心软的,他不相信玉修真的会派人送解药给乔悠然,一直以为是舒欣偷偷的送药给乔悠然。而此时他听得玉修这样的话语,便知道事先玉修知道这件事情,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便是没事了。

舒欣见得他的神情,知道他来质问玉修什么事情,当下嘻嘻一笑道:“其实你的心里总觉得还是有事,陌兰于你就是一根刺,我以前说她还活着,你偏偏不相信。但是丁流景,我在这里还是替你先预言一下,那个自称是陌兰同胞妹妹的女子,一定就是陌兰,而你若是不好好把握的话,这一次她只怕是真的要离你而去了。”

其实她上次说陌兰还活着,完全就是胡说八道,没料到居然真的给她言中,而此次的这一番话,却是心中恼怒他一早的打扰,更是有些生他说乔悠然的卖国的气。

丁流景一怔,呆呆的看着她,她的杏眸微微一眯,再浅浅一笑,却淡淡的道:“只是不知道丁大将军这一次在面对这所谓的国仇家恨时,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是要你的娘子,还是选择帮你的兄弟?”她倒想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来。

丁流景的眸子里划过一抹痛苦,玉修在旁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略有些责备的看了舒欣一眼,却淡淡的道:“景,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幸福的权利,我不会要求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五年前的事情已经让你后悔了这么久,这一次就不要再让自己后悔了。”

丁流景的眼眶微微一红,有些晶莹的东西隐含其中,他咬了咬嘴唇,轻轻的道:“修……”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后面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

玉修朝他淡淡一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们是好兄弟,有些话就不用说的太明白,大家心照不宣就好。”

丁流景眼里的红色淡去,他的喉结轻轻的动了动,将他的手搭上了玉修的手,看着玉修的眼眸道:“你说的很对,我们是好兄弟,很多事情都心照不宣!”

玉修点了点头道:“作为好兄弟,我希望你能幸福,做为秦王,我却希望能够保住玉家的江山。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却都知道你永远都当我是你的好兄弟。”

舒欣听得两人的对话,心里叹了一口气,她淡淡的道:“我只是觉得人都会有两难的时候,只是今日里还未到真正要做出选择的时候,我只是觉得,不管是国家大义也好,儿女情长也罢,所有的一切都交给自己的心就好,不要让自己后悔。”

丁流景的眸子里有着一抹坚定道:“修,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有些话我也先放在前头,我不会放弃陌兰,因为我知道我这一生再不会对第二个女子动心,而她,就是我这一生的幸福。可是我也绝不会对不起你,我是个孤儿,没有亲兄弟,但是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的亲兄弟。”

玉修的眸光里光茫闪闪,那双狭长的眼眸里满是星星点点,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轻轻的道:“你的心思我知道,而我的心情你想必也知道,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他当然知道丁流景此时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摆在面前的这些事情,没有一件不在煎熬着丁流景,而他与丁流景除了是好兄弟一般的感情外,还有过命的交情,丁流景欠他一条命。

丁流景点了点头,走到舒欣的面前,眸子有些凌利的看着她道:“我也只希望你在做出选择的时候,也是交给你的心。”

舒欣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她淡淡一笑道:“我和你不一样,根本就不需要选择,修是我的夫,而他只是我的表哥。”

丁流景点了点头道:“记住你自己的话!”说罢,也不看玉修,扬长而去。

他一离开,舒欣便道:“修,谢谢你的信任。”她早日将那解毒之法调配出来之后,让花蝴蝶带着那解药去了乔悠然那里,在她的心里,总觉得那些士兵是没有罪的,无需承担这种过错。而丁流景说他卖国,她也不相信。

玉修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狭长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无奈,低低的道:“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而是理不理解的问题。说实话,我能理解你的做法,但是心里却还是不舒服,骗过了丁流景,却还是骗不过我自己。”

舒欣听得他的话,微微一怔道:“你可是在怨我给乔悠然解药的时候没有知会你?”

玉修的眸子里有一抹淡淡的伤感,他叹了一口气道:“你没有知会我,想必是有你自己的想法,是不是觉得我就是那种心胸狭小的人?”

舒欣轻轻的挽过他的胳膊道:“不是我觉得你是那种心胸狭小的人,而是在我的心里,总觉得你和表哥之间,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走到今日这一步,我有很大一部分责任,我不想你们之间的关系继续恶化下去,再则,军营里的那些将士都是无辜的。”

玉修的眸光悠悠,淡淡的看着她道:“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和乔悠然之间的兵力相差悬殊?你又知不知道,在我和他之间,这场战争一旦引发,就断没有回旋的余地的。抛开他是否卖国通敌不说,陌兰带着北冥的士兵在他的军营里,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舒欣心里有些愠怒,淡淡的看着玉修道:“所以你虽然在丁流景的面前替我掩护,其实在你的内心里,却还是在生我的气!是也不是?”

玉修眸子里的光茫流转,淡淡的道:“我没有生你的气,我知道你的想法,只是战场之上,最是不能讲究人情。而你的这番作法,其实我也早就猜到,所以你让花蝴蝶将那解药送给乔悠然时,我并没有拦阻。而我当初设下计谋将你从乔悠然的身边带到我的身边时,便是欠了他一分情,而你将这份解药给了他,我也就当是我还他的一个情。”

舒欣听得他这一句话,心里却愈加的烦闷,她斜眼看了玉修一眼,轻哼道:“你现在也觉得你当初逼我嫁给你的手法并不光明正大呢?”

玉修轻叹了一口气道:“对于这一件事情,我觉得没有必要与你争辩,以你的聪慧想必也早就清楚,你是舒相之女,纵然你丑到极致,名声坏到极致,也会有面对这一天的时候。而你和乔悠然之间……”他的眸光流转,淡淡的道:“你是不是还有些许后悔,后悔离开他?”

舒欣听得这句话,不由得气结,冷哼一声道:“是啊,我很后悔,后悔跟着你这个混蛋!”说罢,她大步的往军营外走去。

玉修一把拉住她道:“你要去哪里?”他的眸子里是浓浓的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