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悠然浅浅一笑道:“是否有乱臣贼子,王爷心里再清楚不过。”他语气极淡,但是一双眼睛却如同刀刃,锋利异常。

舒欣听到这里,便已经明白了乔悠然今日里出现的大致用意,她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到现在也终于明白了乔悠然为什么会帮太子了。

原来他的武功他的谋略,全是太傅杜天棋所教,而杜天棋在收他为弟子时,便提出了要求,要他助皇长子成为太子,成为太子之后,再辅佐他登基称帝,帮他打理江山。

此事事关大漠皇朝的命脉,乔悠然当时年纪尚小,而杜天棋一直给他灌输的是皇长子应天,而他则无条件的助皇长子成为皇帝。

玉修冷冷一笑道:“乔三公子的这句话说的倒有些蹊跷了,在本王眼里可是看不到什么乱臣贼子,倒见到了有些人用意不明,分不清是非黑白!”他的目光如刀,杀机隐隐若现。

杜天棋的那些观念,玉修是知道的,在他看来,什么皇长子是应天命的话,全是放屁。

舒欣心里微惊,知道这两人若是再说下去,只怕是要当场翻脸了。她干笑几声后道:“王爷今日里陪我回门,本是开开心心的事情,怎得又和表哥说起什么乱臣贼子来了。而王爷一最近都极为操劳,极难得有空闲陪我,偏偏说那些朝堂上的事情,真是无趣又杀风景的很!”说罢,她便粘在玉修的身边,拉了拉他的手,嘟了嘟嘴巴。

她的模样是在撒娇,如果不看她那张又青又紫又红的脸,应该会让极多的男子动心。

玉修见得她这样的举动,眸光一沉,旋即笑道:“王妃说的甚是,今日里如此开心,我们不谈国家大事。”嘴上是这样说,却又冷冷的看了乔悠然一眼,眼里满是警告的味道。

乔悠然见得舒欣的举动,心里不由得一阵神伤,却也只是淡淡一笑,他对着玉修微微一揖道:“王爷在下棋之前曾说想听悠然吹奏一曲,不知现在是否还有雅兴?”

玉修哈哈笑道:“乔三公子的乐曲,只怕没有人会不愿意听!王妃你是说吧!”他的眸光如刀,怒意隐隐,整个人看起来却又一片云淡风轻。

舒欣含笑看着乔悠然道:“正是!”她最近和玉修吵架是吵太多了,此时真的很讨厌吵架。

乔悠然淡淡一笑,从怀里抽出那支白玉般的笛子吹奏起来。笛声悠扬而又凄婉,虽然动听至极,却又让人莫名的有些神伤。

舒欣听得这首曲子,不由得想起了两人这三年来的相处,虽然打打闹闹不休,但是只要事情闹的太过厉害,乔悠然总会让着她。而她每次只要稍有危险,他都会挺身而出。她很清楚的知道,这几年来,若是没有他的包容,她的日子也断不会有这么精彩。

笛声忽高忽低,终在她认为一曲即将终了的时候,那调子却突然升高,高的还微微些刺耳,而那微微的刺耳声过后,耳朵里却又舒服异常。舒欣听到这里的时候,眼睛不由得亮了亮,却又不动声色。

笛音才停,玉修便道:“乔三公子的这首曲子本王还是初次听到,甚是特别,不知道这首曲子的名字是什么?”他的眼睛淡淡的看着乔悠然。

乔悠然答道:“这首曲子是我新近所做,最过有些感触,于是便将自己的心情记录下来,便谱成了这首曲子,王爷喜欢就好!”他的语气说的甚是恭敬,但是眼睛里却满是鄙薄之意。

玉修笑道:“看来乔三公子的乐仙之名还真是名副其实,本王甚是佩服!”他嘴里说佩服,但是眼里却满是不以为然。

舒欣见两人这副模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两个男人还真是天生的敌人,一见面不用说上三句话便不忘损彼此。只是她哪里知道,如果不是她一直以来在其中挑拔,两人原本是有嫌隙,但还不至于如此剑拔孥张。

舒欣笑嘻嘻的道:“表哥的笛子是吹的越来越好了,难得王爷如此喜欢,表哥若是有空,常来王府坐坐。”

玉修听得她的话,心里不由得冒火,她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当着他的面和情人勾勾搭搭,她把他当成什么?只是当着众人的面,他也不好发火。只是那双狭长的眼睛里已满是狂风暴雨。

乔悠然缓缓的道:“多谢王妃邀约。”说罢,也不看舒欣,只是负手而立,却又淡淡的对玉修道:“王爷刚才问我这首曲子的名字,由于是随心所做,还未取名,难得王爷如此赏识,不如王爷帮这首曲子取个名吧!”

舒欣微微一愣,“王妃”那两个字却让她咯的慌,直到此时,她才明白,她已是玉修的王妃,她和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舒欣的表情俱都落入玉修的眼里,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愤怒,却又不动声色。他微微一笑道:“乔三公子方才说了这首曲子是随心而做,不如就叫随心吧!”

乔悠然在嘴里念了两遍“随心”后,对玉修微微一笑道:“王爷的才学,令悠然佩服,随心随心,心之所至,情之所钟,爱恨悠悠,随缘而已。随心之名,实在是道出了这首曲子的精髓,悠然谢王爷赐名!”说罢,他朝玉修微微一揖。

玉修眸子转寒,冷冷的道:“原来在乔三公子的心里早就已经想好了这首曲子的名字,又何必多此一举让本王赐名?”

乔悠然淡淡一笑道:“王爷的话言重了,刚才那几句话,不过是悠然有感而发罢了。这个世上的爱情,原本就是随缘,时间对了,人对了,那便是完美的爱情,而时间和人只要其中一样不对,都是孽缘!是以爱恨随心,不能强求!”

舒欣听得乔悠然的话,心里蓦的一怔,她知道他的这一席话是对她讲的,一抹苦意自心中升起,她和他是不是时间不对?她不由得问自己,若没有那层关系,他们算不算得上是有缘人。

正在此时,只听得一个清润的男音道:“本宫今日路过相府,见门口满是秦王府的人,心生好奇便来瞧瞧,一瞧才知道今日里秦王陪王妃回门,想着秦王定与秦王妃一起来到相府,本宫又许久未见秦王了,便进来看看。秦王与相爷不会不欢迎吧!”

舒欣回头一看,却见太子玉照带着两个随从站在廊边,他头束金冠,长的与玉修有五分相似,五官没有玉修的温和,却多了一分霸气,他穿了一件深褐色的便装,着了一双皂底玄面的官靴。他只随意的那么一站,便有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

众人一见是他,俱都起身行礼。唯只有舒欣呆呆的站立不动,似看什么入神了一般。

舒相行罢礼后道:“不知太子殿下驾临,有失远迎,还请絮罪!”

玉照淡淡一笑道:“今日,本宫微服出来,就不需要行那些俗礼了,所谓不知者无罪,舒相不必拘礼!”他看了看舒欣后道:“这位想必就是秦王妃了,你与秦王大婚时,本宫奉皇命在外巡查,错过了你们的大婚,还请见谅。”

舒欣笑嘻嘻的道:“太子殿下多礼了!你是一国储君,当以国事为重,秦王与我又岂会介意?不过太子殿下那日未来观礼也就罢了,怎么小气的连贺礼都舍不得送?”说罢,还是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玉照。

玉照微微一愣,随即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倒不是本宫小气,而是本宫与秦王自小交厚,寻常的礼品若是送给秦王,便显得本宫小气。所以这次南下时,一边平息叛乱,一边寻找合适的礼品,礼品已经派人送到秦王府了。”说罢,他淡淡的看着玉修道:“我想秦王应该是会喜欢本宫的礼品。”

玉修淡淡一笑道:“太子殿下素来以有心而在众兄弟间传颂,本王相信太子殿下送的礼品定不寻常,本王定会喜欢。”他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没有半点欢喜之意。

舒欣听两人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两人极为不合,否则不会好好的皇兄皇弟不叫,偏偏要叫太子叫秦王,还自称本宫自称本王,摆明了两人嫌隙已深。她也顿时明白了玉修今日里大张旗鼓回相府的真正原因。

舒欣的眼睛转了转,笑的愉悦道:“太子殿下可别笑话我,我最是喜欢金银财宝,不知太子殿下送了什么?”

玉照笑了笑道:“秦王妃真是一个有趣之人,这世间的金银财宝多了去了,秦王府里就堆积如山,秦王妃若是喜欢那些东西,秦王定能满足,而我送的贺礼,秦王妃可能不会太喜欢,但是秦王却必定喜欢。”

舒欣撇了撇嘴道:“哦!”她的神情间是难掩的扫兴,却又瞪大一双杏眸看着玉照。

玉照问道:“敢问秦王妃本宫脸上可有脏东西,以至于这样看着本宫?”他见舒欣的脸半边鲜红无比,另半边又青又紫,看起来像个手掌印,实在是丑不堪言。只是她的那双眼睛,又黑又亮,可爱而又灵动,看着她的眼睛,倒有些让人忽略了她那丑到极致的容颜。

舒欣一本正经的道:“不是殿下脸上有脏东西,而是我第一次见到殿下,心中实在是有些好奇,当朝的太子到底有何特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