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光明车开得好。

偌大的越野车,开在崎岖的山路中,竟然很稳。

只是脸比之前要更肿了一些,肿起的肉有点挡眼睛,有点看不清路。

“那个……下次我见义勇为的时候,能不能不伤到脸啊?”

宋光明愁苦的问着。

我撇了撇嘴:“这很难,毕竟这是意外事件,谁能保证意外的时候还能自主选择伤在哪?”

“说……说的也是。”

拓跋袁弘在一旁看着。

这下总算明白为什么宋光明来的时候脸肿的像个猪头,也同样明白了,为什么他会领着外人来见自己。

死道友不死贫道,普天之下共通的道理。

果然,这种药只要是一卖,就会有风险。

会被某些强大的人物给盯上。

越野车开了大半天,天色都暗了下来,然后就看到了前方的死路。

两辆工程车在那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干着活,前方不光是泥石流,还有塌方。

而在这泥泞地区的对面,隐约的可以看到一辆牛车等在那里。

那是一头很大的牛!

明明长着普通牛的模样,但却要比牦牛还要大上一圈,简直神奇。

它拉着一辆板车,板车的面积很大,足够五六个人挤在上面。

唯一不好的,就是只有单排轮子,这种车容易拉,但却特别的颠簸。

按理说这种款式的车,都是单人单座,细长为主,上面铺上一些被褥,赶车的人坐在前面,乘客躺在那里,这样睡睡醒醒,一路上才算是能够稍微减少一点疲惫。

其实原本我以为会是那种款式的牛车或者马车,可没想到是这种“货车”。

“这就是你找的?”

我明显不太满意。

拓跋袁弘咬牙切齿道:“你想要办事,还想要舒服?怎么好事都得围着你转?”

“办事不利还呱噪。”

我冷冷的盯着他,很是不爽。

他也直视着我。

可看了一会后,就直接低下了头。

“哼!”我白了他一眼,说道:“你现在还是担心一下,一会走的时候别摔跟头。”

“摔跟头怎么的?!”

才喊出来,他就后悔了。

平日里摔跟头倒是没什么,可现在若是摔了一下,可就要了命了!

后脖颈还有那根脆弱的不行的丝线呢!

果然,前面的路很难走。

泥泞,就很滑,还有不知道隐藏在哪里,突然就会冒出来的石头,或者树根,走上去简直就是遭罪。

拓跋袁弘提着百万个小心,一步步的往前挪。

然后惊愕的看着走在前面的我,问道:“为什么你走起来,就跟走平地没什么区别?”

“你卖这种药,其实也算奇门的人,怎么不知道奇门里面有很多秘术?我这还是正常的走,传说有些人可以走在这种地面上,都不会留下脚印,那才是真的厉害。”

“这么厉害?”

“是啊,厉害,但再厉害,万千年来也不曾有人弄出可以直接延长阳寿的丹药来,所以你们的药真的很诡异。”

“诡异吗?”

拓跋袁弘好像是没什么概念。

我问道:“这药,听说是二十一年前出现的,对吗?”

“是这么回事,也就是上一代人弄出来的。”

“呵呵。”

“怎么了?”

“说起来也真是很巧,我今年正好二十一岁,这丹药倒是跟我同年。”

“是挺巧的。”

拓跋袁弘陪着笑,三个人就已经走过了这片泥泞。

赶车的是一个女人,二十多岁的年纪,算得上青春正好,长得也还不错,若是不考虑她那一身简朴的衣服,给她好好梳妆打扮一下,应该会很漂亮。

小冬。

这是她的名字。

小冬干起活来很麻利,手脚很快,解绳,上车,挥鞭,转向,一气呵成,期间还嘱咐我们要坐稳。

只是她的表情却很冷,也可以说是一种木讷,就很像是谁欠了她的钱,心情怎么都好不起来那种。

话也少。

除了那句嘱咐之外,走了一个小时也没见她再说一句话。

我转过头问向拓跋袁弘:“你在这里的人缘是不是不太好啊?”

“啊?没有啊?怎么突然这么问?”

“你看,人女孩子家家的,都烦你。”

拓跋袁弘一脸尴尬,咳嗽两声后说道:“她就这个样,谁来都没有老脸色,你就当她不会笑就好了。”

“这样啊。”

我凑上前去,问道:“小冬姑娘,你会笑吗?”

“会。”

“那你能笑一个吗?”

“嘻。”

可能是怕我继续纠缠,她就真的笑了一下,敷衍到令人发指。

我灰溜溜的坐了回去,说道:“还真是不爱笑。”

说话间,天就黑了。

应该是没有灯火的缘故,山林中的黑夜总是来的很快,太阳才落山,眼瞅着就要看不见路了。

要想在继续前行,得等月光出来才行。

小冬拿出一支大手电来照路,刚开始还好,可没走多远,手电就越来越暗,最后闪烁几下,彻底没电了。

她用力的拍了拍,光线晃了几下,却终究是没有继续亮起来。

“夜里看不清路,看来今天到不了山上了,现在距离村子近,你们是跟我一起回村子,还是在这里过夜?”

这表面上是个选择题。

但事实上好像并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宋光明左右看了看这漆黑一片的山林,赶忙跟我说道:“要不咱们还是去村里住一晚上吧,什么事也不着急这一天,对不?”

他真的很怕我继续强硬着让他们赶路。

夜晚,对我的视线倒是没有太大的影响。

但牛不行,而且宋光明和拓跋袁弘一定也不行。

若是两人一个不小心再翻下山去,那个地方我就找不到了。

只能叹一口气,点头道:“那就去村里住一晚上好了。”

又是这么巧。

正好是晚上到这里,正好小冬的手电没了电,正好村子又在附近。

看似寻常的事情,真的未必是寻常。

奇门无巧合。

牛车右拐,顺着一条小路,很快就看到灯火。

才一进村,村里的狗全都叫了起来。

然后挨家挨户都亮起了灯。

牛憨厚的左右看看,然后冲着天空牟牟两声叫,狗消停了,灯也就闭上了。

小冬的家,是一个不大的小院,里面是一间横穿的瓦房,左边是仓库,中间是厨房,右边是卧室。

这地区算是南方,很少有人家会有火炕,这里却有。

屋子里的阴冷也因为炉火点燃,而变得渐渐暖和起来。

我看了一眼厨房的桌子。

上面规整的摆放着三副碗筷,中间两个炒菜,外加三种咸菜,椅子也是三个,只是其中两个碗看起来太新了一些。

宋光明也同样看到饭菜,肚子就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并且高兴的说道:“哟,这是知道咱们得过来,饭菜都准备好了?”

小冬没有说话,而是将饭菜都收了起来,起锅烧水,应该是打算给我们再做一份。

我笑了笑,对宋光明说道:“这是午饭,她应该是中午听到要去接人的消息,然后就领着牛车在那里等我们整整半天。”

“是这样啊……”

宋光明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有些失望。

我看着小冬在那里不停忙碌,便问道:“你家里人呢?怎么进门都没有看到?”

“就我自己。”

“嗯?”

这个回答,让我一下子愣住了。

“是家里人出去了吗?”

“都死了,前些年生了怪病。”

“哦,这样啊。”

我点了点头。

却突然间瞳孔猛地一缩!

若是家里没人,只有她自己,那桌子上的饭菜是给谁预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