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要跟在我身边干什么？”
现在也顾不得伤人了，我总觉得这话再不问出来，下一步他就该跟着我走了。
“我担心你啊！”
他理直气壮地回应了一句，眼神之间尽是坦然。
……或许还真是这么个理由。
是不是真的担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他坐下之后，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跟我说我的身世问题。
“我说，咱们怎么着也认识一天了，你怎么还对我这么高冷？”
他语气有些不满。
“亏得我还想着帮你呢！”
我做了个深呼吸，开始思考是开口伤他好，还是继续让他折磨自己好。
当这个问题摆在我面前的时候，几乎不用过多思考，答案就已经出来了。
“我不用你帮忙。”
我也把语气放得更冷淡一些。
“我一开始就跟你说过了，你要么是认错人了，要么就是看错了，我跟你说在那劳什子借命一点关系都没有。”
“嘿呀！”
他像是被我这句话激到，忽然就叉着腰站了起来，像是非要跟我说道说道。
这毕竟是今天来做法的小道长，不少人还在偷偷看他的模样，这一动作立马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
甚至还有人开始上前询问他是否需要些什么。
于是白妖妖又只好坐下。
“那我问你，你找人查过你的命格吗？”
我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如果我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好端端的，找人查命格干什么？
于是我只是不置可否地啧了一声。
“我不喜欢自己的事情被别人探查地清楚。”
放在平常，这是一个万能的回答，但是放在这里，白妖妖像是差点要被气撅过去。
“我现在是在调查你的身世！”
他说到这里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忽然呸了两声，然后开始另外寻找词汇。
“我现在是担心你的安危，所以才要问你这些问题！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命中缺格！”
我看着他固执的神情，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明明我们二人应当是萍水相逢才是，两个一辈子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只是因为那么一眼，他觉得我需要他的帮助，所以就缠上我了？
生活不是话本子，我总觉得事情太奇怪了。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知道他的出发点是真的想要关心我，于是也说不出太狠的话来了，连语气都更轻柔一些。
“你这会儿只管说，等说清楚了之后，就不许再缠着我问了。”
白妖妖这才来了劲，嘿了一声。
“我才不用你询问呢，光是看你的面相，我就知道你经历过什么！”
明明嘴上说的是要看面相，他却下意识地掐起了决。
几分钟之后，就当我逐渐等的不耐烦的时候，他忽然一拍手掌。
“我终于算到一个异象了！而且概率很高！”
他开心地惊呼了一声。
“在你出生的那天，是不是有一道天雷劈下？你是被一个雷劈出来的！”
他满脸都是惊讶，明明是个见多了世间奇事的小道士，此时却像是一个知道了什么新奇玩意的小孩。
有这样一个乐天又活泼的形象在身边，我总觉得这一天，身边的空气都要更加鲜活。
在他期盼的目光之中，我终于点了点头。
“这次猜对了，不过……”
我故意拖着调子，在他眼中的好奇达到顶峰的时候，将话题拐了个弯。
“你明明是来给丧尸做法事的，怎么光会做这个了？”
“你该不会对尸体和丧尸根本就没有研究吧？你其实是个风水师？”
故意这么激了一句，他果然上钩，迅速把话题拐向另一边。
“才不是呢！我一来的时候就看过，那个尸体的异象我都已经熟记于心了！”
我点点头，拖着调子询问他到底是有些什么异象。
他掰着手指，一个一个跟我分析清楚，果然和我之前观察到的模样差不多。
看到他如此较真的态度，我忽然觉得有些欣慰和有趣，到底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孩子，可塑性非常高，如果好好培养的话，以后在这方面说不定能有一番作为。
只是目前的能力，还有待商榷。
在我们聊天的时间里，周围的人已经越来越多，慢慢的酒席也该开宴了，逐渐有人端着托盘上菜。
明明前几个小菜他都没什么反应，直到一盘鱼被端上来时，他口中分析的话语被硬生生停住。
眼神更是直接落在那盘鱼上，移都移不开了。
跟我们同桌的妇人笑着把鱼移到了他的面前。
“看来小道长喜欢吃这道菜！”
“是啊，小道长到底是个孩子嘛，多吃些的好！”
周围几个大人笑着说着什么，我猜白妖妖已经听不进去了，他现在已经顾不上任何礼仪，一个人抱着那个盘子大快朵颐。
几乎要将整张脸都埋到盘子里去。
可是根据之前他对食物的反应，这分明不是一个特别过分的吃货才对。
还是说……他只对这一个味道特别感兴趣？
又或者……他只对鱼特别感兴趣？
这个特征可真是太熟悉了，我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一种常见的小动物。
偶尔欢快和乐观的性格，有时又十分傲娇，那些猫咪特有的性格特点，似乎在这一刻全部都对上了。
我扭头，把目光放到身旁的白妖妖身上，看到他两只手几乎攥成拳头，木讷地用筷子往嘴里扒着东西。
与其说是用筷子更像是把嘴凑到盘子里去，用牙齿咬东西下来吃。
一件一件线索都指向事情的真相。
他的表现实在太过异常，周围的人们也逐渐发现了不对劲，但他们并没有往那方面想，只是说小道长饿坏了如何如何。
随着他们的打趣声，我终于也能光明正大的打量白妖妖了。
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他的侧脸，能看到因为探头而露出衣襟的脖颈。
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白妖妖一直是以一个小男孩的形象出现在大家面前的。
但是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面前的少年喉间十分顺滑平坦，别说喉结了，一点起伏都看不见。
又或许只是还没发育？我不敢妄加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