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赐名叮咚的吸血鬼悄然退去，隐没于苏州城的阴影之中，悄无声息。
若是放在数个纪元之前，钓鱼那位刚刚册封诸神的年代，她此时便已是神位加身，成为了正儿八经的一级神袛。
可如今天庭早已破碎，此时的叮咚属于被宋清开了张空头支票，拿着这张支票可以去天庭领个一级神当。
哦，天庭没了啊。
那很抱歉，支票给你了，以后你也叫叮咚了，没法兑现可不归我管啊，你找天庭去。
叮咚叹息一声，东方的法则之力突然禁锢住了她，让她无法使用力量。
她想离开，但现在可能要步行回西方了。
宋清见到了苏瑾，此刻的她浑身被发丝缠绕，鲜血如注，染红了发丝。
宋清肩上跳起四个文字“破茧成蝶”。
就见他手指轻扫，那发丝便如老旧蚕茧般破开了一道缺口，苏瑾从里面滑落而出。
苏瑾身子一软，倒在了宋清身上。
就见苏瑾浑身的血液正向着体外流淌，大量伤口出现在苏瑾身上，让她看起来无比凄惨。
“跑……”
就听苏瑾低声呢喃了一句，紧接着猛地一推，两人骤然分开。
也就在这一瞬间，无边的黑暗中再次出现了埋伏已久的贝尔。
贝尔手持黑钉，直指宋清额头。
苏瑾肩头猛地跳起文字，瞬间散发金光，扯开了黑暗。
三人被吸到外界的下一刻，就见那贝尔迅猛出拳，一拳打碎了宋清脸上的面具，紧接着，熟悉的黑钉瞬息而至，凑近了宋清额头。
突然，贝尔捏着黑钉的手被宋清稳稳接住，停在了额头之前。
“这种暗器第一次没杀死人就不要在拿出来了，显得很low。”宋清说道。
宋清抓住贝尔的拳头用力一甩，贝尔被砸在墙壁之上，撞碎了墙体。
烟尘消散，贝尔站在废墟中冷漠的看着宋清。
贝尔指了指宋清身后陷入昏迷的苏瑾，又指了指被大蛇肆虐几乎沦陷的高塔。
“还打吗？”贝尔笑着问道。
身后的吸血鬼突然变多了。
钟余忽然意识到，哪怕血牙在她身上，但血牙中盘桓着的血族灵魂还是可以帮助那些离得很近的吸血鬼死而复生，继续为抢夺它而战。
如此一来，吸血鬼便如何都杀不完了。
九条此时扛着她在下水道快速前进着。
因为只有这里足够错综复杂，吸血鬼无法快速的确定她们的位置，更无法使用飞行能力来抓捕她们。
唯一的缺点就是宋清和苏瑾姐也无法找到他们。
但人力有尽时。
九条突然单膝下跪，摔在了地上。
九条急促的喘息着，心跳不断加速，眼中娇嫩欲滴的大花愈发的明艳。
她支撑不住了。
“九条姐，放我下来吧。”钟余说道。
九条摇了摇头，不放手。
“他们其实是为了抢这条项链，你带着它走，他们就会追你了，不会为难我的。”钟余忽然说道。
九条看着钟余脖子上的血牙，点了点头。
她并不知道钟余摘掉血牙会因此变为吸血鬼。
钟余一把扯掉脖子上的血族圣物，交给了九条。
“姐你快跑吧，去高塔，那里也需要你。”钟余忽然展颜一笑，轻声说道。
九条点点头，接过血牙，身形消失在了下水道中。
钟余揉了揉额头，忽然转头看向已然追来了的吸血鬼们。
那条项链戴在自己脖子上十九年，忽然摘下来还真有些不习惯。
血牙二十年前从苏州城丢失，钟余也不知道是被何人偷了去。
但最后确实是流落到了钟余母亲的手上。
钟余最初对于死亡的印象大概就是自己的母亲。
那个喜欢唱歌，想要成为歌星的母亲。
歌星梦是母亲从十八岁时开始的。
结果母亲第二年便在扬州城外的古庙中捡到了自己。
母亲的歌星梦就断在那座古庙中。
很多年后母亲死了，被从苏州城查过来的吸血鬼杀了。
也是那天，钟余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她是一个怪物，只有随身佩戴血牙才不会变成吸血鬼，才能以人的面目出现在世间。
钟余说她不介意成为吸血鬼。
但她的母亲希望她能拥有一个正常的人生。
后来钟余便来到了苏州城，血牙也就跟随着她回到了苏州城。
钟余没和宋清说的是，那天她闯进酒馆后院，其实是她回到苏州城的第一夜，吸血鬼摩拉找了过来，她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
但宋清的那一剑拯救了她，拯救了一个被逼入了绝境的人。
给她的生活带来了光。
一双猩红翅膀突然从钟余身后张开，缓缓舒张，像是刚刚化蝶。
一双柔和眼眸染上了猩红之色，正盯着那些追杀上来的吸血鬼们。
圆乎乎的脸蛋此刻凌厉了几分，也苍白了几分。
“可以了，我已经被拯救十九年了。”钟余喃喃道。
“我也该拯救一下别人了。”
下水道……真是个埋葬肮脏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