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世上真有及时雨,想必就是我虎哥。

爷爷出门之前只给我留了五百块钱,要不是虎哥和玉姐两口子上门,我真不知道五百块花完了之后会怎么样。

况且,爷爷走的无声无息,根本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之前爷爷离开最久的一次,足足走了两年多,要不是靠街坊邻居救济,我早就饿死了。

而现在我两天赚了七万块,光是虎哥两口子就占了其中一大半。

现在让我跟着跑趟腿,根本就不算什么大事。

去,必须去!

虎哥不敢自己去,我为金钱折腰。

我俩一拍即合。

“那虎哥,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吧?”

虎哥却朝我摆了摆手:“等等,我先把你给我那个三角符给你姐送去,再叫几个工人。”

我挑眉看向虎哥:“不都说好了就咱俩去吗?”

虎哥瞪着眼珠子看我:“我到场,工人捞,不成?”

“不成。”我头摇的像是拨浪鼓:“虎哥,你听没听过一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

“既然是你把人家扔下去的,就得是你给人家捞出来才行,不能喊人。”

虎哥骂骂咧咧地站起身来:“早知道当初就让工人去扔了……”

我颇为无奈,但不管怎么说,虎哥愿意亲自去就行。

虎哥叫人把三角符送给玉姐,我把和虎哥的嘱咐又说了一遍,让对方转告玉姐。

之后我和虎哥离开医院,做前往南社湖之前的准备。

骑着载满装备的电动小三驴,我俩奔向了南社湖。

光是为了把东西准备齐全,就花了我俩不少的功夫,除了要准备下水的装备,埋尸这事也得一口气齐活。

敞篷三轮上拉了不少东西,铲子,纸钱,耙子……

说是干农活去吧,车上还有纸钱,街上的人纷纷朝我俩投来异样的目光。

好不容易到了南社湖。

此刻将近傍晚,夕阳投射下影子,岸边高大的杂草丛生,投下黑黢黢的影子,湖边的荒地更显幽僻。

不,说是荒地,不如说坟地更为准确。

南社湖多年被荒废,基本上无人经过,岸边零零散散落着几处孤坟。

早年间,那些鳏寡老死,都被好心邻居一卷草席埋到这里。

一丝风也没有,湖水幽幽地反射着夕阳,没有任何波澜,像是一面幽深的镜。

岸边杂草丛生,立着一块已经掉了漆的牌子,禁止野泳。

镜头转向虎哥。

虎哥开始穿上胶皮衣救生服,头都不敢抬,生怕不小心看到那些孤坟。

嘴里也一直哼着歌壮胆。

“……我多想再活五百年~”

虎哥的歌声太辣耳朵,至少我是欣赏不来。

等他全副武装结束之后,我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的歌声:“行了虎哥,可以准备下水了。”

虎哥咽了口口水。

“天齐,你说我要是下水抽筋了咋办啊?”

我有些无奈:“虎哥,我这边不是给你拉着绳子吗?”

我一边说,一边和虎哥一起把绳子系在桥头。

虎哥用力拉了拉,见绳结纹丝不动,才擦了一把冷汗。

“不然咱俩还是叫两个人吧,你这小身板……”

虎哥上上下下打量着我,似乎在质疑能不能把性命交在我手里。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壮年小伙一把子力气,咋可能拉不动你?”

“你叫人也可以,明天上新闻头条成为深夜捞尸男子,可别怪我。”

我不支持虎哥叫人,一来叫来的人嘴未必严,第二,这种事,见证的人越少越好。

虎哥这回没有任何理由。

“要死要活吊朝天!天齐,你虎哥这条命,就交在你手里了!”

我站起身,面目严肃地盯着虎哥。

“放心吧哥,我肯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我以为虎哥要下去了,结果虎哥又说道:“天齐,我要是有什么不测,你……”

我没吭声,低头拽了拽虎哥腰间的绳子。

嗯,很结实。

“天齐?”

“虎哥。”

“啊?”

“下去吧你!”

我一脚踢在虎哥屁股上,扑通一声,虎哥整个人溅起好大的水花!

再让虎哥犹犹豫豫磨磨唧唧的,指不定要到什么时候。

这事宜早不宜晚,耽误不得!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虎哥掉进水里之后,扑腾两下之后居然没能上来!

随着虎哥落水,一阵风不知道从哪吹过来,吹透我被浸湿的衣衫,一阵透心凉!

我紧张不已地盯着那一块水面,波澜掀起,虎哥终于挣扎着露出湿漉漉的头。

“天齐,天齐救我,有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