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似乎对这里的常识不是很了解。”

“啊?我啊……的确不了解。”

天青子点点头,不再说话。

“你不好奇?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想,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你不说,我也不该听。”

周解语笑了:“你应该知道我……沈丛飞对吗?”

“是的,一个怯懦的小人,任何贬低的话加在你身上都不为过,但今天见你,才发现不是传闻所言。”

周解语点点头:“你可以这么理解,以前那个沈丛飞已经死了,然后他又活了,知道怎么活的吗?他看见一个人被欺负了,于是他想这个人真不该有这么坏的命运,于是沈丛飞就活了。”

天青子看着周解语,突然拜下来。

“你干什么?”周解语大惊。

“这是奴仆对主人表示衷心的仪式。”

“不,我不需要这种仪式,天青子,我也不想当你的主人,所以我也不想听见你叫我主人,你可以叫我飞公子,飞少爷什么的。”

“嗯,飞公子。”天青子站起来,“看来以前的那个沈丛飞是真的死了。”

周解语笑了:“别跟别人说啊。”

周解语在家休息了一天,想着既然收了天青子那么大的好处,应该先把他的事给办了,青簪姑娘在望天楼已经等了太久,何不先成人之美,让他们终成眷属,整日里郎情妾意岂不是美事一桩?

但天青子似乎不慌,充分发挥他大侠的本质,力劝周解语潜心修炼,准备那几日后的武英煮酒会。

说到武英煮酒会,周解语从天青子口中得知这是个半强制性质的聚众斗殴……咳,是面向全国的一个比武擂台,由这个国家最具权威的天道门发起,旨在挑选年轻一辈的有为青年,进入天道门修炼证道。

性质如同前世高考,是寒门子弟们光耀门楣的好机会。重中之重,天道门门规严谨,所收第子,不看显贵身世,不理王权贵胄,天资聪慧者,便是三世悲惨的草民,披上了第子那金刃龙纹玉的服饰,站在哪里都要受人尊敬。

只是每年收徒,天道门只收前十甲的天道好手,以沈丛飞现在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修为,莫说那些已经能凝聚刀刃的天道者,连终身不能修炼的普通人都打不过。

所谓天道,就是老天的规矩,一些人类体内有天地浩然的正气,冥冥之中与天道连接,到了一定年纪,能化出体外,凝聚成一把刀刃或者单刃剑的武器,谓之玄刃,玄刃往上,能开五层刀刃,再往上,就是化神。

所谓化神,就是与一位天神的法相连接,可以唤神入体,辅佐战斗,及到大成,有千军不挡之力,若再往上,一位大能力的天道者,甚至能够左右整个国家的命运!

周解语蹲在院子里扎马步,满脸着急。

天青子在一边比他还着急:“气沉丹田!神上泥丸宫,对,快了,就快了!还差一点!”

但周解语努力的都气体外流了,也崩不出半点刀刃。

“怎么样?”周解语问。

天青子摇摇头:“说实话,没见过这么没有天赋的。”

连谦谦君子的天青子都这么打击人了,周解语瞬间觉得自己一点指望都没有了。

练了整整一天,周解语跑了五趟厕所,但自己这具身体就是块石头,什么反应都没有。白得天青子这么个天下第一的老师,就是自己没用。

一天下来周解语得出三个结论。

一:自己真的很废物。

二:这个世界强者为尊,弱肉强食。

三:自己的漂亮媳妇儿根本不喜欢自己。不是必要的时候能躲就躲,晚上宁肯去侍奉奶奶,也不进卧室。

没办法,谁会喜欢一个家暴的男人?

晚饭时候,家里没有钱买柴火了,烧出来的饭菜半生不熟,天青子都是没说什么,周解语先胃疼起来。

这么着也不是事儿啊,自己倒是想帮沈丛飞光耀门第的,可总得先吃饱不是。

“天青子,你有什么办法弄点钱吗?再这样下去,不用武英煮酒会上被人打死,我就可以先饿死了。”

天青子思考了一会,还真有了办法:“去城外神境域,那里的妖兽和草药都是好东西,可以售卖给炼金道士和一些商贩,而且很多东西对天道者的修炼有很大帮助,说不定我还可以给你找到帮你到达玄刃境的方法。”

周解语想想可以,虽然能换的钱财不多,倒是也解燃眉之急,他拍桌定音,决定明天早上就出发。

所谓神境域,是位于城外的荒林山野,这个世界有许多有天道力的野兽,有的食人骨肉之后会就会生出内胆,这些东西对于天道者都是大补,食之可曾修为,为防止妖兽霍乱人间,天神将下神庙为之镇压,让那些妖兽不得进入人类世界。

如果有人步入化神境界,就会去那神境域寻找神庙,根据该天道者的天资,神庙供奉的天神就会和他连接法相,传授天道。

在荒野的边境,有很多供狩猎妖兽的天道者修整的客栈。

周解语和天青子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很热闹了。

天瑶阁(这座城的名字)里的四大家族来了两家,一家沈姓家族的人坐在客栈里面靠窗的位置。

另一家是老熟人了,就是那个被周解语逼着下跪的胖公子王家,坐在左边。

天青子在身后和周解语低声说话:“那边的沈家和你同族,但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你……太废物,所以被他们除名了。”

“额……”周解语尴尬地笑了笑,找一张清净的桌子坐下来欣赏窗外的景色,顺便要了碟花生米,没办法,他也想吃顿好的,可就是没钱。

那王浩王胖公子早已瞧见他,正怨毒地盯住周解语跟身边一个黑衣服的人说话:“看见了吗?就是他!狼叔,你一定要给我做主。”

他激愤慷慨,满唾沫里都是对周解语的控诉,周解语远远听着,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那狼叔也是有趣,他没有理会王浩的苦水,只是走过来对天青子抱拳:“能吓走铁鹰的人,一定是厉害的人。”但厉害的人却找自己家的麻烦。

天青子照例还了一礼:“那位仁兄不想助纣为虐,看不过自家主子欺负别人,我不过顺水推舟劝了几句。”

“是用这把刀劝的吗?”狼叔斜着眼望向桌子上的刀。

“你想看?”天青子问。

狼叔不说话,默认了。

“这并不是一把好看的刀,你不必在意的,我看你家公子的刀镶金裹玉,定是有匠人精工细作,恐怕你们今天是有要紧事要办,如果办事之前刀不好看了,事就做不成了。”

“怎样的刀才不好看?”

“比如被我斩断的刀就很难看的。”

“那都不是刀了。”周解语插话,他可真是太佩服天青子大侠了,这话说的,不仅有水平,还非常有面子,不仅随了周解语不想惹事的性格,还不冷落他的排面。

简直就是低调嚣张。

本想找茬的狼叔还没有办法,他咬着牙掂量了一会儿,重新回去了。

周解语笑着往嘴里扔花生。还没扔进去,一个人过来了。

“呦呦呦!原来是你啊?”

周解语对这个从沈家那边过来的十七八岁左右的女孩儿没有一点头绪:“是我。怎么个意思啊?”

“因为刚才你离的比较远嘛。”那女孩儿说。

套近乎来了?周解语心想莫不是个本家的对自己挺有感情的堂姐妹,还挺漂亮的。不过她老拿鼻子对着自己啥意思?

“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不好!本来挺好的,不过刚才远远看见一条狗,心情就有点不好,现在近着看清楚了,原来不是狗,是个废物!真是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热脸贴冷屁股的周解语的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原来是过来羞辱自己的!

他狰了狰脸上的横肉,心里的好心情也瞬间消失了。

“呦,这是啥?花生米?我家来福吃的都是鸡肉了你怎么能吃花生米?你居然还吃得下去?我的天!”沈家小姐招招手,一个家仆立马捧上一碗茶水。

“上好的龙井!”家仆笑嘻嘻。

沈家小姐喝了一口,又全部吐出来:“多放了几天吧,味儿都变了,簌簌口还成!”

“是奴才的不是,我这就扔了去。”

“别啊。”沈家小姐拦住家仆,“赏给他就行,这废物估计几年都没闻过茶叶味儿了,虽然这茶不能喝了,但他肯定稀罕,得拿家里供起来!”

“小姐说的极是!”家仆连连点头。

周解语只看着她,一句话不说。

那沈家小姐羞辱够了,心满意足地离开。

过了一会儿,天青子帮周解语驱赶飞近周解语身边的蚊虫时,说:“飞公子不必在意,这等娇生惯养的女子,只会屈强凌弱,怎么比得公子的良善心,动气易伤身体。”

“什么,生气?我?呵呵,我怎么可能跟她的生气?我虽然半辈子都让人瞧不起,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