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赐现在很不痛快。
本来一切顺利。
只需在诸位赵家先祖的灵牌之前,将赵楚河那野种当场击败。
况且今天,既有韩、萧两家背后站台撑腰,又有西南大小世家的重要人物见证。
赵家家主的位子,无论如何也不会花落旁人。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
怎么偏偏半路,杀出徐思琪这么个搅混水的小娘们?
而且听这冷眼看来的徐家三小姐,提及赵楚河生母楚云雁车祸旧事的语气...
莫非...
赵天赐眼珠子来回转动,略微一想,心中登时炸开一个惊雷。
莫非议事开始前,在软禁赵东来那老不死的阁楼里。
这牙尖嘴利的徐家小妞,竟悄悄藏在一旁,把一切都听了去?
那可不行!
一定得设法,将知情的徐家妞一并除去!
否则以后,迟早是个祸患。
不过当务之急,须得先把赵楚河这野种杀了。
以免影响我继任赵家家主之位!
这赵家一肚子坏水的长子,阴谋既定,恶从胆边生。
又瞧得同父异母的绊脚石赵楚河,因为听到生母楚云雁当年突然亡故,可能另有内情。
正一脸焦急地转身,往徐思琪的站位走去准备问个究竟。
赵天赐暗道好机会!
一边将综合赵、韩两家的武者之气,灌注于右手的黑色长枪。
另一手更是变掌成拳,将偷学自韩家的绝学“牧野狂拳”,也一并使了出来!
“野种!”
“去死吧!”
一枪一拳!
全是不留余力,全数朝毫无防备的赵楚河后心攻去!
可怜赵楚河这个全无城府的二愣子。
哪会想到众目睽睽下,自家大哥竟突施暗算。
虽听得身后有劲风来袭,想要转身抵挡,却是已经来不及!
眼看赵楚河就要血溅当场!
千钧一发之际。
隔着赵楚河尚有七八步远,俏然站立的徐思琪,柳眉微蹙,一双素手猛地张开。
接着,以极为轻巧灵动的姿势。
双手看似随意地往前一挥,十根纤细指尖,同时绷直轻轻一弹!
五金五白,十枚极其细微,肉眼几乎看不清本体材质的袖珍暗器!
从徐思琪素手弹出,去势极快!
竟化作十道金银辉映的狭小细芒!
直奔凶相毕露的赵天赐而去!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
场边与会各方诸人,大部分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十枚化作细芒的暗器。
后发先至!
掠过木然站立的赵楚河身侧后,一左一右。
“嗤,嗤,嗤...”
“铛,铛,铛!”
但瞧五枚银色暗器,正中赵天赐右手前刺的黑色长枪!
巨大的撞击力量,甚至直接让长枪脱手震飞,弹开数米后,才跌落地面,斜插在议事厅的大理石地板上。
至于五枚金色暗器,声势更是惊人!
准确命中赵天赐使出“牧野狂拳”的左手不说,还直接穿拳而过,刺在这伪君子的大腿外部,没入寸许后,方才劲头减弱嵌入皮肉停下!
“徐氏...,索命金银针!”
仲裁席上,一位上了年纪须发皆白的世家元老。
与如今西南世家中位列第三的徐家,本就有些渊源。
此时大惊失色,发出低呼。
站起身后,更是难以置信地看向不足20芳龄的徐思琪。
“徐三小姐所用的...,太像失传已久的徐家独门暗器索命金银针了!”
“但...”
“但即便是老夫年轻之时,有幸见过徐家头几任家主实战演示...”
“也绝没有眼下这等,四两拨千斤的可怕威力!”
徐氏金银针!
别名“索命金银针”。
材质为特殊加工的绣花针,通常单次激发,便是五枚金色,五枚银色。
每一根金银针皆巧夺天工,体积比之发丝还要纤细,却是锋利异常。
本是西南武道界延续几百年的徐家,以轻巧隐蔽见长,堪称杀人于无形的有名暗器。
几个世纪之前,徐家先辈乃是以镖局起家。
正是凭借独步一方的“索命金银针”,这才声威日盛攒下庞大家业,成为稳居西南前四大世家中的大家族。
只可惜。
几十年前,传到徐思琪太爷爷这一辈时,由于世界进入热兵器横行的科技时代。
徐家暗器绝学“索命金银针”,便已遗传不全只剩残招。
到了徐家上任家主徐天海,也就是徐家三兄妹父亲那一代,更是彻底失传,虽然徐家祖宅尚有装着金银针的锦盒留下,但如何使用,却无人知晓了。
今日之前。
曾在西南武道界数领风-骚,甚至在九州武道界暗器排行名录中,也榜上有名的“索命金银针”,可说完全销声匿迹。
谁曾想眼下。
竟被徐思琪,这么一个毫不起眼的徐家后人小丫头,轻轻松搜地使了出来。
甚至一次出手,就将也是赵家绝学的“赵氏长枪”弹飞!
毫不夸张地说!
单就刚才“金银针”所表现出的不俗杀伤力而言。
到了徐思琪手中,已然是青出于蓝。
超过了传说中这一徐家独门暗器的本来威力!
没瞧见成为“索命金银针”重现天日后,首个实验目标的赵家长子赵天赐。
被五根金针洞穿后,皮肉外翻血流不止的左手...
哪像是被针扎的小孔...
完全就和五发子弹近距离射击后,留下的散射状弹孔没啥区别!
这些瞠目结舌的世家人等,又哪会想到。
徐思琪使得固然是徐家失传绝学“索命金银针”。
但最重要的是,她得到拥有战神实力的异姓世家哥哥林威,这几年暗中手把手的言传身教。
自身武学造诣战榜实力,已然突破“战、天、地、玄、黄”中的天脉,成为打通四脉的天榜阶层高武者。
任何寻常武技,使用出来,自然是如虎添翼威力大增!
场上世家诸人,在刚才之前,从未见过这位在俗世当了大歌星的徐三小姐舞棒弄枪。
还以为她是个修为泛泛的菜鸟武者,强烈反差之下,才会如此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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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徐思琪坏了好事的赵天赐。
捂着剧痛发麻的左手,心中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但方才徐思琪随意使出的这么一招暗器绝学。
已然让这赵家的伪君子醒悟过来:今天碰上硬茬了!
这徐家的小娘们,绝对是有备而来!
只是,她为何要帮赵楚河那个野种?今日之前,可没听说这小娘们和赵楚河有过密的私交来往啊!
惊惶未定之下。
赵天赐再不敢轻举妄动,赶紧朝暗中拜下的老师韩牧野看去。
瞧得韩牧野仍旧处变不惊地朝他微微点头后,赵天赐这才心中稍安。
随即,这伪君子深吸一口气,决定先行开腔,掌握中断比试后的主动权。
“呵呵,诸位都瞧见了!”
“我与自家胞弟在赵家先祖灵前比试...”
“偏偏有外人不要脸地出手干涉,坏了我西南世家流传千年的规矩!”
说到这里,赵天赐有意停顿。
待得与会世家诸人的议论声起,这才看向冷面站在徐家席位之前的徐思琪,阴阳怪气地道:
“莫不是这位徐家三小姐...”
“早就喜欢上了我那个同父异母的窝囊弟弟?”
“所以,才有意偏袒,更不顾世家规矩,刚才就朝我泼脏水...”
赵天赐颠倒黑白的话还没说完,已被徐思琪一脸鄙夷地打断。
“赵家大公子!”
“我刚才所说旧事,究竟是泼脏水,还是唯一的真相,你心中有数。”
“况且,依本小姐看,你利欲熏心目无尊长吃里扒外...”
“心肝估计早就黑掉了,还用得着泼脏水么?”
赵天赐气得那叫一个牙痒痒,但这伪君子倒也沉得住气。
心中暗道,眼下可不能继续在赵楚河那野种的生母,楚云雁那祸水之死的事情上纠缠,否则只会令旁人更加起疑。
当即清清嗓子,避重就轻地道:
“那我就不明白了。”
“徐小姐一个外人,为何偏要亲自下场,打断我赵家内部子弟的公平比试?”
“公平?呵呵!”
徐思琪上下扫了赵天赐两眼,双眸中嫌弃的意味更浓,冷笑道:
“奇了怪了!”
“你竟还好意思谈公平?”
“那好吧!本小姐也挑明了说!”
“只许你赵天赐违背比试规矩,悄悄动用韩家的牧野贼拳,对付赵二公子...”
“怎就不能允我看不下去,跳出来阻你恶行评评理?”
赵天赐刚才为求获胜,暗施突袭,还先打破规则用上了韩家绝学的一幕。
场上但凡玄榜以上武道造诣的各家高武者,自是瞧得一清二楚。
只是碍于只手遮天的韩家家主韩牧野在场,又是与己无关的赵家内斗,这才无人敢吱声。
岂料眼下,竟被徐思琪当众捅破。
一时之间,各世家子弟对着赵天赐指指点点,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赵天赐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正尴尬万分,不知该如何作答巧言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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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上西侧角落,最边缘的一个小世家席位。
忽而站出一个身材壮实面相忠厚的中年汉子。
这中年汉子才一离席,僵立场中的赵二公子赵楚河,赶紧迎了过去,且一脸忧心地劝阻道:
“舅舅...”
“今日局面,断不可为了我强出头...”
场上各方诸人,循声朝这新站出的中年汉子看去。
一瞧之下,登时恍然大悟。
不少好事者,更是心中有些期待——名不见经传的楚家,竟也敢出来凑热闹?这下可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