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云海市,萧家大宅灯火通明。

萧家内部大佬齐聚的紧急会议,正在紧张压抑的氛围中进行。

首座上那五十来岁气度不凡的中年人,正是云海首富萧家的明面掌控者,萧思聪的父亲萧建南。

萧建南身材魁梧蓄有一字胡,两眼精光隐然,一副沉稳武者的模样。

自上任萧家家主十来年前因故失踪,萧建南便领萧家家主之位至今,可说是萧家的主心骨。

紧挨萧建南落座,与其年龄相仿的中年贵妇,珠光宝气一身奢侈名牌,正是萧思聪的母亲韩梅英。

韩梅英主管萧氏财团的俗世业务,平日头衔是云海萧氏财团董事局主席。

其余有份列席这深夜家族会议的人等,或文或武,或商或政,均是萧家庞大关系网举足轻重的人物。

会议桌的正中,众萧家大佬关注的焦点。

是一封未有署名的告知信函。

这封信函,黑色封皮,镶嵌金边,低调却极为考究。

信函之内,只有寥寥数句。

“日落之前,萧家须散尽家财还富于民,携老扶幼,全体向东,跪拜于云海湖畔听候发落。”

“时限一到,若未遵从照办。”

“萧家绝迹于九州。”

“萧家生死,全在我主之手,勿谓言之不预!”

猖狂!

太猖狂了!

萧家的几个俗世狗腿子家老,单是听家主念了一遍这封信函内的警告话语。

已然是吹胡子瞪眼,色厉内荏地叫嚣起来。

在西南地界,近二十年来,尚无人敢以如此居高临下的口吻,向萧家发号施令。

表面看来,萧家只是一个在云海市拥有绝对影响力的地级市家族。

单纯比较,甚至不如林威发小赵楚河出身的西南赵家。

但萧家手下的一个地痞头子段日天,就敢在酒吧动起多人围攻赵楚河的心思,自然也是因为,萧家有更强大的后盾。

云海市萧家,真正的靠山,是萧思聪生母背后的韩家。

韩家与赵楚河所在的赵家一样。

自九州建国起,便位列西南四大世家之一,甚至近二十年来,可说是名副其实的西南四大世家之首。

更何况韩家现任家主,萧思聪的外公韩牧野韩老太爷,年岁已达耄耋高龄。

但成名武技“牧野狂拳”,在西南地界早就难逢敌手。

即便在九州武者公认的“战、天、地、玄、黄”五阶榜单内。

韩牧野也可稳妥排进地榜前十。

另外,韩老太爷退下来之前,还是上任天子陛下御口亲封,镇守西南的五星都督战将。

因此,西南军界,可谓遍布门生旧识,影响力不言而喻。

韩牧野的名号,放在当下,是西南各方势力都要给几分面子的泰山北斗之望。

萧思聪作为萧家独子,打小就受到母亲韩梅英和外公韩牧野的双重溺爱。

以前闯了任何祸事,基本韩牧野一句话就能摆平。

久而久之,才养成了目中无人横行无忌的二世祖作风。

昨夜在高丽雯寓所,栽在林威手中,吃了如此闷亏,岂肯善罢甘休。

特别是不久前在医院包扎检查时,医生隐晦地说,他可能已经彻底失去了作为男性的基本能力...萧思聪完全变得歇斯底里,恨不能立即将林威抓来碎尸万段。

又听说派去的萧家打手段日天一行,竟让林威毫发无伤地从酒吧溜走,更是气闷郁结。

所以,才回到萧宅,听得族中叔伯齐聚,正在召开会议,当即命人抬着闯进了会议室。

萧家家主萧建南,正面色深沉地盯着警告信函末尾署名处,那个深红色的龙形徽记出神。

眼见独子没大没小地闯入,立马抬头,动怒数落。

“逆子,没瞧我和众位叔伯正在议事,谁让你进来的?”

萧建南话音未落,却见妻子韩梅英,已离座起身,迈着碎步快步挪动到担架上的萧思聪身侧。

韩梅英先心疼地看了看萧思聪缠满绷带的下半身,旋即扭过头,冲萧建南咬牙切齿地威逼道:“老萧,你看着办,咱们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如今思聪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要是不能替咱儿子出头,那这日子,以后也不用过了!”

说着,韩梅英飞快扫视了一圈与会萧家众人,翻个白眼,刻薄地补充道:“你们一个个的,别以为如今翅膀硬了,要不是有我爹韩老都督给你们罩着,你们啥也不是!”

“韩家能给你们的,也能收回去!”

“我儿子伤成这样,这会我是没心思开了,如果有人敢和伤我儿子的不长眼东西,谈什么跪拜求和,明早就给我滚出萧家!”

萧建南看看不成器的儿子萧思聪。

又看看头发长见识短的妻子,本想骂出口的话语,到了嘴边,却是无奈地咽了回去。

这位萧家家主,倒也心如明镜。

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的确是靠着西南韩家的荫蔽。

没了妻子带来的韩家势力,萧家的确不会有今日云海首富的辉煌。

想到此处,萧建南发出一声长叹,缓缓坐回首位。

待得哭闹不止的韩梅英,带着萧思聪离开会议室,这个有名无实的萧家家主,直接望向一直在会议桌末尾没说过话的段日天。

“你当真看清了?那两个高手跟随的正主,只是一个不到30岁的青年人?”

段日天早已看出,萧家的真正决策者,乃是来自韩家的萧思聪母亲韩梅英。

但明面上的工夫,还是要做的,立即站起,点头应声。

“禀告萧老爷,绝对不会错!”

“那两个一分钟内,便将我手下过百人放倒的高手,起码,有地榜武者的实力!”

“但就这样两个地榜高手,对那容神冷酷的年轻人,却是极其尊敬,离开的时候,一个给其开车门,另一个老老实实地当司机。”

“而且,赵家二公子赵楚河,与那身份成谜的青年人,也似乎是朋友,两人是同车离开酒吧。”

段日天这番介绍一出,与会的萧家大佬们,无不是面面相觑。

牵扯上同为西南四大世家之一的赵家,这事情,可就有点棘手了。

好一会儿,激烈的讨论开始响彻会议室内。

“什么?这事儿还牵扯到赵家?”

“怎么不早点说?赵家怎么也是西南四大世家之一,可与夫人背后的韩家齐名。”

“虽说近年来赵家式微,但好歹瘦死骆驼比马大,单靠咱们云海萧家,对付起来怕是有些吃力...”

“事到如今,如果要找那打伤少爷的青年人算账,非得请韩老太爷出面,否则,万一惹怒赵家,咱们可能要吃亏...”

......等一众萧家大佬七嘴八舌地议论完了。

萧建南干咳一声,这才缓缓道:“诸位,赵家方面,我倒是不担心。”

“众所周知,赵二公子,根本不是赵家的继承人,在赵家也没什么影响力。”

“早几年间,赵家长子赵天赐,已拜入我岳丈韩都督门下。”

“如今赵家的第一继承人和实际管理者,乃是赵家长子,只消我岳丈一句话,赵天赐肯定不敢让赵家掺和。”

与会的萧家众人,听到这里,登时松了一口气。

萧建南此时,抓起那封黑色封皮的警告信函,抖落里面的信纸,指着落款处的红色龙形徽记,神色肃然地道:“诸位仔细瞧瞧,这个手握利刃的红色战龙图案,可令你们联想到什么?”

前半夜送来的警告信函内容,只有萧家家主萧建南亲自看过。

所以这龙形徽记,与会萧家诸人,到此时,才首次得见。

不少与会萧家大佬,均同时有九州武者身份。

此刻大致看清龙形徽记,登时心中肝胆剧颤。

齐齐看向萧建南,好一会儿,刚才还大放厥词的诸人,你看我我看你,竟无人敢吱声。

他们的心底,都升起巨大的恐惧。

假若,指使送来信函的幕后者,真是代表这个红色龙形徽记的强大正主。

那么...别说萧家了,就算是作为背后靠山的西南世家之首韩家,也压根不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