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翰哲听罢,不以为然,瞥了眼一旁跪地抽泣的农户一家,轻蔑一笑。

很显然,他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所以即便是被押到了锦衣卫卫所,也没有半分恐惧。

其实他早就听说,这儿的锦衣卫没什么实权,事实上还不如下边某县衙门,不过最令他猖狂的是,这儿百户,许宴,后者的父亲许阁老与他父亲,交情颇深。

他大声笑着:“怕什么,有什么事,本公子顶着。”

听闻这句话,更是让周围几人没了顾忌。

以前的时候也不是没有遇见过这等事,但每一次都安然无恙,那些衙门县令,得知张父的身份,哪个不是笑脸相迎,至于案子,随便添了两笔,让张翰哲交些银子便了事,甚至有时候连银子都不给。

“哥几个,这离教坊司近,一会再去耍耍。”

“那便多谢张兄了。”

说实话,张翰哲入室凌1辱,并非看上了那些姑娘的容貌,只是图个刺激,在他眼里,这些个“乡下姑娘”哪里比得上教坊司的女人们。尤其是杨颜,虽年过三十,但那姿色,那体态,让人着迷。

“哟,几位公子,聊什么呢?”宁泽年笑着迎来,双手有模有样的搓着。

按照规矩,百户不在的时候,并不是没人能够审案。

此处卫所,许宴为首,其下共有总旗一人,小旗官四人,校尉、力士共十人。

许百户不在,那便由总旗罗康平补上,罗康平不敢,那四位小旗官也可审理。

宁泽年作为小旗官,其余三人也都当做没看见,那他审理,顺理成章。

“你是谁?”张翰哲看着面前身着飞鱼服的少年,问道。

他不记得锦衣卫中有这号人物。

“锦衣卫小旗官,张公子身份尊贵,不知道也是正常。”宁泽年一屁股坐在了主审座上,目光很快扫过大堂。

这卫所该是衙门改造而成,基本的摆设还都保留。

“许宴呢?”张翰哲呵呵一笑,倒也没多做猜想。毕竟是锦衣卫,皇帝的嫡系护卫。

“百户大人今日不在,便由在下审案。”

“你来审?别吓掉了裤子。”张翰哲哼了一声,很是不屑,这年头,连个小旗官的胆子都这么大了吗。

这般态度过分嚣张,宁泽年脸上虽然还挂着笑,但心里早已冷到极点。

他本不想掺和进来,但遇见这种事,放在一个穿越者身上,难免介怀。

“说说吧,发生了什么?”

看见宁泽年的出现,那农户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两位老人中央,那衣着凌乱的姑娘瑟瑟发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敢低着头抽泣。老人虽也想说些什么,但刚才得知了张翰哲身份的他们,此时也没了胆。

那可是当朝大官的儿子,哪里是他们这种平头老百姓惹得起的。

所以,一时间,没了回答。

如此,更是让张翰哲气焰高涨。

宁泽年倒也不急,取过毛笔在纸上涂抹两下,接着看向张翰哲,道:“听罗总旗说,张公子你讲那姑娘给……”

此话一出,张翰哲脸色一变:“小旗官,说话可要讲证据。”

他虽然纨绔,但也知道证据的重要性,只要他不承认自己强女干那女子,任由宁泽年怎么审都没用。

诏狱?笑话,这屁大点事,锦衣卫还没资格。

“那是那是,张公子一表人才,人中龙凤。”宁泽年咧嘴一笑。

听到这句话,张翰哲更是有恃无恐起来,“行了,赶紧判了,本公子一会还有事。”

“不急不急。”宁泽年呵呵笑着:“宁某早就听说张公子的名号,一直想看看这京城第一号人物张翰哲张公子的风采,今日一见,实在是仰望。”

“听说张公子一会要去教坊司?以张公子你的身份,进入教坊司内院岂不是轻而易举,就是宁某位卑,至今还没瞧见过教坊司内院是什么样。”

一说到教坊司,便想到那些能歌善舞,腰肢翩翩的女妓们。

男人至死是少年,一说到这,便有了共同话语。

张翰哲点点头,却看宁泽年那是越满意,所谓志同道合,便是如此。

“无妨,一会你跟本公子去,保准让你今晚快活。”

“那感情好啊,一会宁某可得跟紧张公子,好好体验一番,总听人说那内院多好,那儿的姑娘是如何会疼人……”宁泽年随口说着,忽然话锋一转:“就是不知道那儿的姑娘与寻常百姓家的,有什么不同。”

张翰哲被吹得舒服,自然没有在意,“还是教坊司的姑娘听话。”

“那张公子?”

“也就寻个刺激。”张翰哲不屑的看了眼那农户一家,“就比如这个女人,蛮力挺大,本公子正在快活,抓了我一把,呸,贱民。”

“哦……”宁泽年去除阎王簿,想了想,便在上头动起笔。

阎王簿,那是锦衣卫人手必备的家伙事。

“永寿三年春,张氏张翰哲因寻刺激,入室凌1辱万安县崔农户之女。”他看了眼下边的三人,接着道:“证据确凿。”

崔农户,便是那老人一家。

正在势头上的张翰哲看见那阎王簿,脸色瞬间阴沉,“小旗官,你在做什么!”

只见宁泽年一掌拍在木案上,神色肃然:“张翰哲!今日你强女干崔家女儿,又打伤数人,人证物证具在,按大璃律法,流放岭南。”

一手取出判令,指向张翰哲,接着说道:“来人,押下去!”

张翰哲瞬间起身,便要冲向宁泽年:“小子你敢诈我!”

“呵呵。”瞧了眼四周,放肆的摊开手,他冷笑道,“本公子认了,怎么样,小旗官,你能奈我何。”

无人动弹。

校尉、力士,只是探头,然后面色难看的缩了回去。

自始至终,也只有宁泽年一人。

也是,在他穿越之前,不过是个混日子的二流子罢了,宁泽年毕竟不是许宴,没有背景的他不值得让人此等风险。

宁泽年站在原地,双拳紧攥。

是啊,即便他在怎么负正义感,终究不是在那个时代,如今,孤掌难鸣。

“百户大人。”

不知是谁说了一声,再抬头是,那大门位置,有一人负手而立。

是百户许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