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重归平静,我的理智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意识中,刚才我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怎么了,仿佛变了个人一般。

我抚摸着自己腹部刚才被皇甫铭的砍刀贯穿的位置,伤口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完全愈合了,居然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瞿叔走到了我的面前,带着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瞿叔...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因为我知道刚才那是一种完全不属于我的力量,那股令人心悸的毁灭性力量,绝对不是我能够使用得出来的。

“孩子,没事,来,让瞿叔看看。”瞿叔尽量对我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走到了我身后,掀起了我的短袖上衣,看到我身上的那些纹身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后,才松了一口气。

“瞿叔,求你了,告诉我吧?我刚才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用上黑色的符箓才能让我恢复正常?”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

我虽然从没见过黑色符箓,但我知道这种东西的宝贵性和重要性。

那是各大宗门和九州特殊调查局奉为举世无双至宝一般的东西,刚才居然用来压制那个疯狂的我,那个‘我’究竟有多恐怖?

我到底是谁?从小到大被集体排挤的回忆和感觉涌上心头,我真的是一个怪物吗?

“这个东西,是你大伯留下来的...事到如今,也确实瞒不住你了,你的身体里,是存在这一个来自上古的恐怖存在。”

我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我的身体里还住着另一个家伙?

“你身上的纹身,是你大伯亲自纹上的,那是用来封印那个东西的,这张黑色的符箓,同样是他留给我的,目的就是防止有一天你身体里的这个东西苏醒。”

“那...那这张黑色符箓消灭他了吗?”我有些自欺欺人地问道,我却清楚的知道,如果这张符箓能够消灭我身体里的这个恐怖家伙,根本用不着等到他醒来。

瞿叔摇摇头:“这张符箓只能让他继续沉睡。”

“为什么我的身体里会有这种东西?还是说?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瞿叔叹了口气,说道:“孩子啊,你问的这些,我真的不清楚,你大伯没有告诉我太多,如果你想知道答案,只能亲自去问他。”

“问他...他已经死了十年了,这件事他一直瞒着我...”我现在感觉到情绪非常失落。

虽然我知道自己有些特殊,但我从没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正常人,刚才与皇甫铭那一战过后,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人还是个怪物。

“不,你大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没死。”

“什么?”瞿叔的话让我非常吃惊。

“应该说,他死了,但没完全死,不要小看你大伯,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相信我,总有一天你还会遇见他的,到时候他一定会告诉你所有的答案,现在你要做的是,忘掉今晚发生的一切,你大伯既然在你身上设了封印把你抚养成人,那么说明他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我靠在一棵树旁慢慢坐下,慢慢消化着这一切。

这时候张靖芸向我走来:“苏文谦...你没事吧?”

我抬起头,无精打采地对她说道:“害死你哥的那个恶魔,刚才已经解决了,至于你哥当年是怎么失踪的,尸体在哪,抱歉,这个恐怕是找不到答案了。”

可笑的是,解决皇甫铭的人并不是我,我在皇甫铭的面前就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

“没事...我已经很感谢你了,这么多年了,我就想要一个结果...”张靖芸的声音有些哽咽,内心十多年的执念总算有了一个结果,虽然它似乎并不完美,但终于有了句号。

“不用谢。”我自嘲地笑笑,若不是身体里的那个怪物苏醒,我刚才怕不是就得一起去陪她的哥哥了。

“女娃子,刚才你看见的一切,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就让这件事烂在心里,你能做得到吗?”瞿叔用非常严肃的口吻对张靖芸说道,他已经下定决心,此事一旦露出口风,那他只能迫不得已对张靖芸灭口。

张靖芸点点头:“你放心吧大叔,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张靖芸因为读过他哥张靖迁的那些手记,对这些超出正常认知的东西有比较强的接受能力,而且事关黑色符箓和我身上那个来自上古的怪物,这些东西甚至要对九州特调局自身都要保密,不然任何一样东西泄露出去瞿叔都很难对上面解释。

而我,想要找到这一切的答案,只能去找大伯,可大伯究竟在哪儿呢?

十年前的那个雨夜,他告诉我说他会死,包括瞿叔在内没有人再知道他的下落,他是否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我要到哪儿去寻找他?这些问题都没有答案,就像我自身一样,是个迷雾重重的谜团,我很讨厌这种没有方向一片迷茫的感觉。

后山山顶上发生的这些事让我心力憔悴,我从树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捡起掉在地上的百辟收进帆布包里,对瞿叔和张靖芸说道:“一切都结束了,我们走吧。”

瞿叔点点头,他现在对我的眼神柔和中带着一丝心疼,就在我们三人准备下山离去的时候,瞿叔的目光突然锐利起来,大喝道:“小心!”

三只腐烂的尸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那被我打碎的皇甫铭墓碑下爬了出来,瞿叔从后背的剑盒里抽出一把铜钱剑,迎着那三只尸奴冲了上去。

瞿叔虽然做了局长之后很少再出手,但当年可是九州特调局华南省局调查科里一等一的好手,两方交战在一起瞬息之间就用铜钱剑斩下了一只是尸奴的头颅。

我知道这是庙宇里剩下的那三只尸奴,可是皇甫铭已死,这三只尸奴现在是谁在操纵呢?

突然间我汗毛倒竖,我脸色微微一变,连忙向自己头顶上看去,左眼的灰色瞳孔里倒映这一张苍老扭曲的面孔。

“这么强悍的身体,给你小子真是太浪费了!”

这是我陷入昏迷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