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了其中一个马车箱。
“少……少爷……”
和我练习剑术的年轻士兵躺在里头。
“十分,抱歉,让你……看到了,难为情的样子……”
“别说话为妙。”
“……明明约好了……要活着,回来……可是,这种惨状……”
不听我说话啊,话说是听不到吗?眼睛也几乎看不见了吧。焦点不知不觉移动到了别处。
背部有很大的割伤,深至脊柱。腹部也被长矛之类贯穿了,还活着真是奇迹。
“你这不是好好活着回来了吗。”
我的声音果然传不给他。他自言自语似地向我不断道歉。
“十分,抱歉……”
意识不久便中断了。
“真是个窝囊废。”
父亲挤着铠甲大步走了过来。
“小心谨慎,准备也很充足。扬言道这次一个人也不放过结果却是这个样子。”
父亲神色犹如恶鬼,吐出这句话。
“老夫这么不中用吗!”
即使身为一骑当千的强者,团体作战时输了就是输了。对于父亲来说这是最不甘心的吧。
“发生什么了?”
“……得到那些家伙据点的情报过去一看,那里只剩空壳。还没来得及撤退后方部队就受到了奇袭。若是普通的强盗也——了。果然那帮人是帝——”
我虽然问了也没真打算听,中途开始就听不到在说什么了。这东西・・・,需要相当集中注意力啊。
“——卡,卡尔!”
“嗯?怎么了,爸爸。”
有点头晕。
“你还太小,看不得这么残酷的景象。不用勉强自己,去房间休息吧。”
“啊,嗯,我会的。”
其实我非常困。就在我接受好意转身之时——
“这是什么!?”
“伤口愈合了!?”
“我的腿接回去了!?”
非常吵,所以我匆忙前往芙蕾身边。
“……”
芙蕾低头默不作声,还在遵守着〖闭嘴〗的命令。
“抱歉,我有点激动了。可以说话了。”
“不会,虽然不太清楚,好像是我说了什么失礼的话,十分抱歉。”
居然不清楚?算了。
“晚上能陪我一下吗?”
“当然,请允许我跟随卡尔大人直至天涯海角。”
我点头走进居城,回到房间倒在床上,就这么睡了。愈伤的精细操作让我很是疲劳,却可以切身体会到剩余魔力还很充裕。不可思议。
夜晚。大家入睡后的深夜。
我和芙蕾站在居城顶端的屋顶上。星光璀璨。
“合您的胃口吗?”
“嗯,这个三明治很好吃啊。”
芙蕾意外地多才多艺。我睡过头没吃晚饭,真是帮了大忙。
听说在我睡得香甜的时候,居城里十分混乱。受伤的人开始活蹦乱跳的很吓人呢。虽说不会怀疑是我做的,怎样也该跟进一下状况?不能敷衍成神明的伟业吗?真的不行?
我一边想着这些,一边大口吃着三明治,注视着周围飘浮的近百个板状结界。
从其他腾空的板状结界传来了画面。处于夜晚所以附加了夜视功能。
“有了。”
在老旧的城寨里发现了吵闹的一伙人。
“唔,但这里是爸爸他们去的地方吧?”
“这里似乎就是据点。估计是提前泄露袭击的情报,给予了准备奇袭的时间。”
“有间谍吗。”
要怎么找?算了,问问这帮人就知道了。
“还有其他像是强盗的野营团体,要怎么处理?”
“顺手解决。全部击溃……。”
强盗只是个麻烦。其中也许存在种种理由,比如说或许是无法忍受贫困的生活,但说实话与我无关。
若知道对方的背景情况后就会犹豫,那还是不知道为妙。
一直以来承蒙关照的父亲很困扰。
居城里的士兵们也和善地对待捡回来的我。虽然其中也有人与我保持距离,但也没有欺负过我。
剔除这点不谈,领内治安不好一定只会妨碍我过上理想的家里蹲生活。
所以,要彻底击溃。
心里一阵空虚感,感觉不坏。
“那走吧。”
“是,请允许我跟随。”
我消去了近百个结界中的绝大部分,在空中飞翔——
☆
临近帝国国境的老旧城寨。
其中一个房间里有三位男子,分别是强盗团头目,及其亲信。其中一人穿着边境伯军队的轻铠。
“中尉,今天干得漂亮。”
“这里要叫我〖头儿〗吧?”
“哈哈哈,这里的家伙们全是从帝国带来的莽汉,也该注意到我们是帝国的军人了吧。”
“即使如此,边境伯和他的士兵却没注意到啊。”
他们是正规的……帝国士兵,奉命暗中跨越国境,组成盗贼团从内部扰乱王国。
“可是头儿,不在这办个酒宴?一边喝酒一边回味〖地鸣之战锤〗听到声音惊慌失措的滑稽模样。”
“别这么快活。今天是抹杀洛基·墨尔本的大好时机,却让我们错过了。”
“了解那个男人的话我们就可以回去了呢。”
“没有可能那么简单吧。”
虽说如此,他又感觉可以得手。洛基作为个体具有超乎常人的强度,本人却不擅长军事谋略,又是个讨厌卑劣手段的愚直男子。只要设好套总又一天可以割掉他脑袋吧。
正当头目露出扭曲的笑容之时,他突然察觉了异变。
远方的喧闹声平息下来。强盗团的手下们应该在大厅里吵得欢儿才对。结束为时过早。
但很快又响起了好几声大嚷。不过,这个是——
“哀嚎?”
仔细一听就能知道那是求饶的声音或恳求的叫嚷。
有什么不对劲。于吵架而言太拼命了。不久后连喊声也没有了,回归平静。
“喂,去看看大厅里的样子。”
刚慌张地下命令——
“什么,间谍在这里啊。”
背后传来了稚嫩的声音。像是少女,又像是变声前的少年。
“省了找人的麻烦,可要拜托你和我说很多事情。”
即使他想转身,身体也僵硬地无法动弹──
──不久之前。
大厅里,强盗团的手下们沉浸在庆祝胜利当中。
久违的酒与肉。叹息想要女人的一名男子喝空了酒杯,注意到了她。
“臭死了。鼻子都臭歪是指这个吗。”
一位年轻女性穿着不合时宜的女仆装站在入口。发色火红。
“什么啊?谁叫了女仆啊?”
“挺好吧,喂,过来斟酒。”
“之后好好享受嘿。”
其中一人露出下流的笑容接近——
“嗯?你……那耳朵怎么?尾巴也……”
“臭,别过来。”
红发女性话音刚落,靠近她的男人一下子燃起了火。男人痛苦得满地打滚,不久后一动不动了,被活活烧死。
“你小子是魔族吗!”
“说来边境伯城里有混血魔族。”
“来报复吗!”
醉意消散了吗,强盗们神色紧张拿好武器准备迎击。
“报复?哼,与我何干。这是惩罚。让我主人不高兴了,只看这一点便万死犹轻。”
红色的眼瞳发出耀眼的光芒。双手爪子伸长化为钩状。
“上就完事!”
“可怜,你们这种屑还真自以为是。”
女性一踢地面,一瞬擦肩而过,强盗的喉咙喷出血来。
此后便是单方面的蹂躏。
斩裂背向者,向远处打算用魔法攻击的人释放炎弹。一击必杀。接下她的攻击后无人一息尚存。
幸运地仍未被选为目标的人争先恐后地奔向出口。可是——
“呜噢!?”
其中一名强盗摔倒了。踏下地面的脚不知为何踩了个空。随即是尖锐的疼痛。还以为是开了个洞,仔细一看,发现自己的腿没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不可思议地没有出血。而掉落的腿躺在血泊中。
不只是他。涌向出口的人们一个接着一个,双脚、单脚,甚至连手腕都被切断了。
“芙蕾,杀过头了。必须问出有关间谍的情报。”
听到稚嫩的声音却不见其影。
“失礼了。真是精彩,怎么止血的?”
“对付了下伤口。比治好要轻松得多。”
女仆女与没有现身的谁淡淡地谈话,其他人吓得哑口无言。
这段时间里站着的人也接连失去腿而倒下。
寂静没有持续多久。
“噫,噫!”
“救我!”
“我什么都说!知道的都说!”
渗有哀嚎与怒吼的漩涡卷起,大厅中充斥着痛苦的悲鸣。
“这就是全部了吗。别的房间里还有三人,我去那边。芙蕾帮我询问这些家伙。”
“我明白了。”
红发女性继续小声问道。
“之后怎么办?”
回复只有她的耳朵可以听到。
——烧掉就好。彻底烧毁不留证据。
女人以可怕的扑克脸只回答了一句“是”,然后走向倒在附近的一名强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