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翊寒皱眉,“什么鬼?”

“别给我装傻,郁晚晚离开的时候我还在公司。我来医院是你临时起意,郁老夫人出了事郁晚晚要找我也一定是第一时间回公司,但她出现在了医院,你别告诉我这是巧合。”

左翊寒脸色无比难看,“我不管你信不信,不是我。”

温临莫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不管是不是你,你都该回去了。左翊寒,谁都有资格劝我放过她,唯独你没有。你再继续帮她,咱俩的兄弟情可能就到头了。”

左翊寒背脊微僵。

他看了一眼蜷缩在长椅上的郁晚晚,面无表情地扶了一下眼镜,收回的视线落在温临莫已经打了石膏的手上。

“我承诺再不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但在你的手以及郁晚晚的脸彻底恢复之前,我不会离开明城。”

扔下这话,他转身离开。

温临莫这次没有拦,脚下步子一转,他迈步走向郁晚晚。

“该回家了,温太太。”

头顶的阴影洒下,郁晚晚睁开眼睛。

男人的头刚好挡住走廊的灯,给他的身周铺上一层电影特效一般的柔和光晕,配上那张俊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以及周身浑然天成的温雅气质,不知道还真以为天神降临。

可郁晚晚知道他不过是恶魔转世。

“我再坐……”

“温太太,要听话。”

男人面无表情打断她的话,郁晚晚浑身一僵。

是呢,她已经丧失了在他面前说不的权力。

她自嘲一笑,缓缓起身,“好。”

她甚至主动挽起了他一侧的胳膊,只可惜这样一来,她留给温临莫的就刚好是那受伤的半张脸。

白皙娇嫩的脸颊上一道暗红可怖的血痂蜿蜒,刺眼得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温临莫眸色渐深,他想,左翊寒回京城的事情,确实还需要再推一推。

郁晚晚一路都很沉默,不再张牙舞爪,但温临莫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股说不上来的异样,到郁晚晚帮他洗澡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没有脸红,没有躲闪,她面无表情目不斜视,一言不发地给他清理身上的每一处,木然得像一个机器。

当郁晚晚给他拿了“贴身衣物”要帮他穿的时候,温临莫终于忍无可忍,单手扣住郁晚晚的肩膀将她摁在才被水汽氤氲过的墙壁上。

“郁晚晚,你在跟我闹脾气?”

郁晚晚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是我有哪里做得让你不满意吗?”

当然没有。

他说回家,她跟着回来了。

上车的时候为了避开他,她还想去前排副驾驶跟司机一起坐,他一声咳嗽,她还是乖乖换到了后座。

回来后他说要洗澡,她也二话不说帮忙。

像是一只被拔掉所以利刺的刺猬,安静乖巧得不像话。

可他要的不是这样的郁晚晚。

“别在我面前摆出一张死鱼脸,看着倒胃口。”

郁晚晚就笑了,她抬手指了指自己脸上那道疤,“我以为就我现在这副尊容,不管我做什么应该都是倒胃口的?”

“倒是有自知之明。”

温临莫冷笑,“但是你这张丑脸再配上你这奔丧一样的表情,诚心膈应我是吧?”

在郁晚晚面前,温临莫毫不掩饰自己嘴贱毒舌的本性,将平素里的温雅从容抛了个一干二净。

反倒是郁晚晚要笑不笑地看着他,语带嘲讽:“我这张丑脸笑嘻嘻难不成在你眼里就倾国倾城了?那按温大公子这个逻辑,我把一盘屎雕成花你是不是就能咽下去了?”

这话属实难听了些,但温临莫心里却舒坦了不少。

就该是这样。

郁晚晚就是该张牙舞爪,不服输不认命。

只有在她眼里看到那些愤恨、屈辱、不甘心,他才会觉得畅快!

“不是要在我面前装乖吗?装不下去了?”

郁晚晚面色一僵。

她别过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让我听话我就听话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呵。

“真的听话么?”温临莫抬手,轻抚郁晚晚的光滑细嫩的脸颊,他的动作很轻,却给郁晚晚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下一秒,就见他凑到她耳边吹气,耳边是他低缓喑哑的嗓音:“那就,吻我。”

语罢,他退了开去,和郁晚晚之间离了半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个角度,他可以将郁晚晚眼里的惊骇惊慌一览无余,像原野上忽然察觉自己被猎豹盯上的小鹿,四处乱撞却不知出路。

郁晚晚确实很无措,她以为自己认了命温临莫就能放过她,可她千算万算算漏了还有最简单的男欢女爱。

即便他们之间早已做过最亲密的事情,可那一次是她不清醒。

现在呢?

郁晚晚闭上眼,将涌到眼眶的水雾逼退。

她没有选择的权力,一点也没有。

她现在不过是温临莫的一个玩具,一只被他困在掌心的金丝雀。

她迈步上前,伸手揽住温临莫的脖颈,踮起脚尖,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她的吻像初夏的果子,青涩诱人,清晨一滴露水落在上面,带起些微的颤抖,让人忍不住现在就将之采撷。

温临莫也不懂为什么郁晚晚一个吻就能让他发疯,分明提出接吻的人是他,可现在被这个吻掌控的似乎也是他。

他反客为主,如沙漠旅客终于寻到自己的绿洲,极力攫取那片甘甜。

如果他的手没有受伤,他此刻应该将郁晚晚打横抱起回了卧室。

但现在他只有一只手,除了扣住郁晚晚的后脑不许她挣扎外做不了别的。

郁晚晚被吻得云里雾里,男人终于稍稍退了些,却是一边辗转纠缠她的唇瓣,一边含糊不清地下达命令:“去床上。”

郁晚晚一个激灵就清醒了过来。

她想起下午从温临莫办公室出来,衣衫不整的左小雅,想起那通电话里左小雅暧昧的低吟,一时间如鲠在喉。

虽然不知道温临莫是怎么出现在医院的,但她了解左小雅,她不可能在温临莫的公司跟除了温临莫意外的男人乱搞。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郁晚晚一下推开温临莫,男人刚洗完澡也没穿衣服,蜜色的皮肤在浴室暖光的映照下像是在发光,可郁晚晚只觉得恶心。

她控制不住跑到一旁的洗漱台干呕起来。

温临莫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他揪着郁晚晚的头发强迫她抬头,“郁晚晚,你在挑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