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两?”

“就是那个最近有些名头的徐州糜家?”

皇甫穆刚一叫完价,全场的气氛都变得沸腾了起来。

即使在座的各位都是富商之中的佼佼者,但三千两黄金也绝不是一个说花就花的小数目。

何况这第一件拍卖的商品只是一个做工完美的陶瓷杯而已。

这样一来,不仅是其他的商人,就连那些甲级客户也都是为之侧目。

坐在蒯家正座上的蒯越看着糜家这边的新面孔,不禁眉头一皱。

他也是刚刚接手蒯家不久,第一次来参加洛阳商会,本想来一个旗开得胜,给其他人一个下马威,树立自己作为新任蒯家家主的威信。

但这个新兴的糜家所给出的价格却让他也非常头疼。

以蒯家的实力,拿出三千两黄金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作为商人,蒯越首先要考虑的是一件商品的性价比。

就这一个没什么亮点的杯子,怎么也值不了这么多钱。

蒯越转头环视其他所有的甲级客户,但他们都是漫不经心地挪开了视线,似乎没有人打算再出更高的价格来抢这一个杯子了。

皇甫穆重新坐回糜竺的身边,得意洋洋地低语道:“怎么样,糜竺先生,这个见面礼可还有些诚意?”

糜竺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似乎没有太多的惊讶:“区区三千两,怎么能堵得住饿狼的嘴?”

话音刚落,蒯越身边的随从忽然站起身来,高声道:“荆州蒯家,出价四千两黄金!”

思虑再三之后,蒯越还是选择了出手。

他和其他的富商不一样,为了树立威信,这一战他必须拿下!

“怎么样,”糜竺微微侧目,饶有兴味地看看皇甫穆,“这见面礼,我还能收得下吗?”

面对四千两黄金的天价,皇甫穆并没有半分退让,反倒是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徐州糜家,五千两!”

“徐州糜家,出价五千两黄金!”

官员报价的声音都已经有些颤抖了。

自洛阳商会举办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出现如此高昂的价格。

其他的商人们也都被惊得目瞪口呆。

不由自主地站到了同一条战线上,开始对糜家的资本主义嘴脸产生强烈的抵触心理。

蒯越正襟危坐、面色铁青,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玉扳指,后槽牙也咬得铮铮作响。

心中已经是极为不悦。

这个糜家刚刚兴起,竟然就有如此雄厚的财力。

关键还是对他蒯家有如此强烈的敌意。

否则谁会出这样规模的重金去买一个百无一用的破杯子呢?

五千两黄金,就算是他蒯越也要心疼许久。

就算这蒯家来头不明,但想必拿出了这五千两,糜家也已经是弹尽粮绝了。

一不做二不休!

急于树立威信的蒯越已经全然将性价比抛之脑后,满心都是如何在这次比拼中胜过糜竺。

整个商界都在看着蒯家和糜家的这场比拼,蒯越已经是骑虎难下。

否则蒯越刚刚继任家主就被这乳臭未干的糜家给压上一头,以后一定会成为整个商界的笑话。

于是,在痛定思痛之后,蒯越亲自拍案而起,朗声道:“荆州糜家,出价六千两黄金!”

全场哗然!

就算蒯家的实力在整个商界都是有目共睹的,但为了区区一只杯子而付出六千两黄金的高昂代价,也让众人十分震惊。

不少老奸巨猾的商人已经开始在背后偷乐了。

商场如战场,在这帮久经“战阵”的老狐狸眼里,蒯越还是太过年轻了,竟然如此轻易地走进了糜家的圈套。

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一场十分明显的骗局罢了。

对方就是抓住了蒯越刚刚上任家主的心理,故意哄抬拍卖价格,让蒯家花重金买下根本不够价值的东西,伤其元气,再用后续手段落井下石,彻底击垮蒯家。

而所谓的徐州糜家,也不过是盯上蒯家的仇敌指派的卧底罢了。

毕竟如果糜家是真的,那他们的发展速度和经济实力都有些超越了商界的常识和认知。

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只有这种解释能够让众人相通了。

就在老狐狸们满腹狐疑地猜测这徐家是谁的手笔时,皇甫穆的一句话让他们彻底陷入了沉默——“徐州糜家,出价一万两黄金!”

一万两。

这个巨大的数目已经超过了现场多数富商的家族总资产。

就算是当宅卖地,也很难凑够这一万两黄金。

但此时此刻,糜家竟然用能组建一只小规模军队的一万两来购买一只杯子。

在场的富商们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就连主持商会的官员们也都是面面相觑,赶紧睁大了眼看着摆在展台上的杯子。

想看看它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惊世骇俗之处。

可是瞅了半天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一定是自己的眼光出了错,官员们都这么告诉自己。

毕竟钱是不会错的。

那些久经商战的老狐狸们也都是大眼瞪小眼,互相张了张嘴,但谁的嘴里都吐不出半点声音来。

皇甫穆这一万两黄金的梦幻出价将他们之前的一切推测都打得粉碎。

徐州糜家从来都不打算哄抬价格让蒯家中计,也从来不是受谁指示的傀儡。

那这糜家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一刻,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糜竺的脸上。

只见他面带微笑、气定神闲,完全没有被自己“随从”所给出的价格吓到。

他的脸色完全就是一副毫无波澜的样子,甚至还在笑。

但其他人的脸色却都不太好看。

不是糜竺傻了,就是大家一起傻了。

这是此刻在场每一个人的共同想法。

而脸上最难看的还要当属蒯越。

蒯越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色已经由铁青转变成了煞白。

一万两黄金,就算是他蒯越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若是用这一万两黄金买下这只杯子,整个蒯家都会元气大伤。

而这样的出价,足以说明糜家的态度。

足以说明糜家正式向蒯家宣战的强硬态度。

这不知来头的糜家竟然有如此恐怖的经济实力,蒯越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阵阵冷汗。

曾几何时,蒯家也自诩荆州第一。

但面对这样的敌人,蒯越却看不到半分胜算......“这糜家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敢这么出价?”

“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糜家背后的势力肯定不简单!”

“对对对,知道那么多会引火上身的!我们只要紧跟风向就好了......”

人群中的窃窃私语都传到了糜竺和皇甫穆的耳朵里。

皇甫穆嘴角一扬:“恭喜子仲先生,不出一个月,商界格局将会焕然一新,糜家也会有数不清的商机和资源,如此可以帮我一个忙了么?”

糜竺的脸上露出了商人独有的狡诈笑容,转过头直视皇甫穆的双眼:“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要帮你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