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吕不韦还在,绝对面色大变。

他以为他是棋手,其实他也是个棋子而已。

华阳夫人的野心,是他根本无法想象的。

匆匆回到丞相府,吕不韦召来官市丞。

“丞相召见,有何吩咐啊?”

“无论任何事情,属下当即去办。”

官市丞刚回去不久,被匆匆召来,莫不是丞相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他做?

老太祝的被罢官了,这个位置可是空出来了。

他多少有些动心思。

“呵呵呵,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太子傅在尚商坊杀客商的事情,你知道吗?”

吕不韦的面上,一团春风。

“知道,那太子傅不知天高地厚,敢杀山东大商,这简直就是在为大秦惹祸。”

“此事,若是不给山东诸国一个明确的交代,恐怕会有兵患。”

官市丞当即说道,还不忘表现了一番自己的见解。

“呵呵,所言极是。”

“太子傅做事不顾后果,眼看要把大秦百姓拖入水深火热之中。”

“本丞相不愿意看到这一切……”

吕不韦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

“丞相大人放心,下官知道该怎么做。”

“下官这就入王宫,冒死上书求太后为民还一个公道。”

“不,不能只上书太后,还需联合一些王室成员一起施压。”

“这次,绝对不能便宜了那陈平。”

都是官场老油子,官市丞知道,新三喷此时还在咸阳大殿趴着呢。

该是他发挥的时候了。

“官市丞如此为国用心,本丞相不甚安慰。”

“若此事成,本丞相一定会在适当的时候,拔擢你!”

吕不韦自然是能看出官市丞的目地。

笑着说了一句。

“这是下官份内之事,不敢居功!”

官市丞心里美滋滋的,丞相说话向来是一言九鼎。

太祝虽然只管祭祀之类的事情,实权不大,但是官品高啊。

等做几年的太祝,然后在过度一个实权职位。

他哪里知道,吕不韦这是让他忙着去送死。

他的这点政治头脑,和老银币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

两个时辰之后,哭天喊地的官市丞和王室的一些老喷子齐聚咸阳大殿。

人多势众,愣是把太后赵姬给请出来了。

不过,出乎他预料的是太子傅陈平和老廷尉蔡泽居然也在。

“太后,太子傅不和丞相府、廷尉府商议,擅杀楚国、魏国、赵国大商。”

“其用心险恶阴毒,当诛九族啊!”

官市丞一开口,直接炮轰陈平,他的目地,倒是很明确。

“哦,那你说说,为什么要诛太子傅九族?”

“他哪里险恶阴毒了?”

太后赵姬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

这些日子以来,时不时有吕党跳出来,说要诛杀陈平,她都听都烦了。

“太后,太子傅擅自杀了山东大商,罪不可赦。”

“尚商坊大商自孝公时候,就已经在了,百余年来,山东大商为大秦的官署百姓运来了所需的精铁、海盐和诸多用具,大秦的皮货和其他特产也通过上商坊卖到了山东。”

“如此,不但增加了官署的税收,还惠及了老秦人!”

“其他不提,就尚商坊的赋税一项,就占了大秦税收的三成。”

“眼下大秦国力不足,三成税收对我大秦意味着什么,诸位不会不知道吧!”

“再者说,大秦和山东诸国这些年来相互攻伐,结怨颇深。”

“尤其赵、魏,一直在找借口试图合纵攻伐我大秦,此番正好给了他们借口。”

“过不了多久,山东百万大军汹汹而来,我大秦又会被拖入战火……”

官市丞所说,句句在理!

引起了一片愤慨。

“谁告诉你太子傅斩杀奸商,没有和廷尉府商议?”

“再者,太子傅和丞相商议事情,需要你一个小小的官市丞知道吗?”

官市丞的话就还没说完,廷尉蔡泽扯着他那独特的公鸭嗓给打断了。

“我……”

官市丞当即一阵面红耳赤。

的确,这种事情,他是不配知道的。

“呵呵呵,廷尉大人,别拿豆包不当干粮。”

“既然官市丞有疑问,本太子傅还是乐意解惑的。”

此次,只来了官市丞,而老银币居然没来。

他基本已经是猜到老银币的意思了。

本来这次没必要小朝会的。

但是他怕单独去见赵姬,会被强迫交作业。

他最近可是正在品尝夏函这道菜呢。

故而,约上了廷尉一起来了,不曾想这官市丞竟然撺掇了一帮王室喷子闹着要见太后,干脆就一起了。

杀尚商坊大商的事情,吕不韦没出面,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杀个把奸商,本是秦法所允许的。”

“百余年来,尚商坊的商人都游离于秦法之外,故而让他们逐渐变得漠视秦法,肆无忌惮的挑衅我大秦朝堂。”

“不惩这帮奸商,早晚会出大乱子。”

“至于你说的,我大秦的会受盐铁之困,本太子傅可以告诉,不会。”

“斩了猗顿公子,不代表楚国其他商社不入驻尚商坊。”

“大秦幅员辽阔,山东商人趋之若鹜。”

“只要尚商坊还在,这三成赋税就在。”

“至于山东六国合纵攻伐,你觉得老秦人怕打仗吗?”

“实话告诉你,即便是山东诸国不来,我大秦也要东出,一统天下。”

“你现在够不够清楚?”

陈平冷声说道。

“太后,此贼巧言令色,说辞颇多。”

“但实际上,却和尚商坊私通,牟取暴利,罪当诛九族……”

“若是太后不下书,臣愿意跪死在……”

“哈哈哈哈,贼喊捉贼的戏码,本太子傅还是第一次遇到。”

“把人带上来。”

陈平直接打断官市丞,既然这人着急送死,干脆就送他一程。

成全别人,有时候也是一种美德。

听到这话,官市丞当即就是一懵,这是小朝会啊,带人?

少顷,那日在咸阳北门收亲人农具种子和冬粮的红衣人,和巴府门前那个獐头鼠目带头闹事的家伙被押了上来。

官市丞看到这两人,面色瞬间变白,额头豆大的汗珠开始往下掉。

“你可认识这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