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心下一凉,看来赵姬早早在这里堵他了。

同为男人,他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马车粼粼往胡杨林去了。

没行出多远,车厢就开始剧烈的晃荡。

驭手和跟随在马车后面的太监侍女,纷纷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棉布耳塞。

到了胡杨林,驭手跳下了马车。

任由狂躁不安的东胡骏马在胡杨林狂飙。

两个时辰之后,车厢内归于平静。

四匹东胡俊马不停的打响鼻,显然是累坏了。

良久之后,车厢里传出陈平的声音,“时候不早了,本公子要去安排上货了。”

“也是时候让朝中邪祟和尚商坊的奸商们,见识见识大秦太子傅的厉害了。”

话音落下,陈平果断跳下马车。

“可是,可是本后还想……”

“别想了,出门之前,婶婶交代,切勿坏了自己的身子。”

“你婶婶管的真多,改天本后定然要去会会她。”

赵姬咬牙切齿的声音,随风飘远。

这要是让漂亮婶婶知道了,会不会有压力?

若是赵姬真去巴府,那乐子可就大了。

“夫君,你每回上朝回来,为何都这么憔悴呢?”

在大门口翘首以盼的夏函看到陈平耷拉着脑袋,萎靡不振的回来,踩着碎步,迎了上来。

“呵呵呵,朝中大事,每一件都离不开我啊。”

“为大秦基业、为王上授业,为太后(降)分(火)忧,都要你夫君亲自操持啊!”

“如此,怎能不累?”

陈平这说辞,那叫一个冠冕堂皇。

“夫君受累了!”

“妾搀夫君去沐浴安寝!”

夏函挽住陈平的胳膊,两人往里走去。

“这大白天的,你们节制一些。”

“别刚在王城忙完,又来府里折腾。”

院中的紫檀木躺椅上,婶婶近乎嘲讽的说了一句。

“一更、请假,你们去服侍大郎!”

“婶婶,你这就说的不对了,侄儿可是正经人呐!”

“嗯,对了,让家老和总管事多准备几十牛车,去把今天南市入账的六百万金拉来。”

“侄儿困了,就不去了!”

陈平话音未落,婶婶“嗖”一下从躺椅上蹿了起来。

“你说多少?”

“六百万金?”

她即便是大秦首富,也从未见过六百万之巨的饼金。

“是啊!”

“难道婶婶未见过如此多的饼金?”

“不应该啊?”

“婶婶不是号称天下第一大商吗?”

陈平傲娇道。

“家老,立刻带人去把饼金运来入库。”

“哦,我亲自去一趟!”

婶婶此刻完全不在意陈平的卖弄。

一心想着把这一笔巨金落袋为安。

原本她的首富范儿瞬间丢到了爪哇国。

片刻之后,几十辆牛车隆隆出了巴府。

陈平回房,自然是美美的睡了一觉。

醒来之后,已经是暮色时分。

“总管事他们回来了吗?”

陈平这一觉睡的很踏实,夏函没有“骚扰”他。

“已经回来了。”

“婶婶今天心情很好,方才还给我给了两盒胭脂。”

“不过妾总觉得,婶婶给的胭脂和和夫君给的一样。”

“好像都是从同一个地方买的!”

夏函微微歪了歪脑袋说道。

“呵呵,那说明婶婶疼你,把你真正当成了自家人!”

“别人想要,婶婶还不给呢!”

“谁让你是我的夫人呢!”

“我们是大商之家,买的东西自然是最名贵的,所以,这个不奇怪啊!”

陈平一脸正色的解释道。

“是吗?”

“妾怎么觉得这个胭脂很一般啊,在韩国的时候,都是侍女们用的。”

“你和婶婶会不会是被人骗了啊?”

“而且,刚才婶婶不止给我给了,给府里所有的女眷都给了。”

夏函带着一丝疑惑说道。

“哦,那可能是秦人和韩人的喜好不同罢了。”

“我们去前厅用饭吧。”

陈平差点社死,赶紧岔开了话题。

他买的胭脂,都是在咸阳大街的胭脂铺子买的。

比起那些真正的好胭脂,那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婶婶虽然也是个见过的主儿,但是人家的重点在于是侄儿和儿子买来的。

胭脂好坏尚在其次,主要是那份孝心让她感动。

不然,她用的胭脂,都是私人订制版的。

比起各国王室来,绝对不逊色。

“那好吧,我先把胭脂收起来!”

不管怎么说,都是婶婶送的的,当好好保管。

尚商坊。

“各位同道,纵然花费了一些周折。”

“但是,秦国所有的农具种子和冬粮,已经被我们尚商坊吞了。”

“此前,他们涨了三倍,妄图阻止我们吞市。”

“可他们万万想不到,我们尚商坊的实力如此雄厚。”

“明日开市,我们六倍出!”

“到时候,就算是只卖出一半,我们也是血赚一笔。”

“秦国国库,彻底会被耗空。”

“我山东诸国可借此机会,发兵来攻。”

“秦国彼时,必然粮草短缺,丢城失地,已成为定局。”

“我等也算是为山东立下了大功劳。”

“各位,我们要好好庆贺一番!”

猗顿公子的心情极好,站在一条长案后面,唾液横飞。

“好,明日开市,老秦人定然是买不起。”

“如是官署来买,定然要让他们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太子傅来跪求我们。”

“不然我们不卖!”

魏国商社的一名总管事说道。

“好,就这么干!”

“必须让他跪着求我们,否则他休想我们卖给官署。”

诸位大商、总管事、执事们高声道。

“各位,我总觉得秦人没这么好对付。”

“山东诸国这百余年时间,山东诸国对虎狼之秦,可是从未占过丝毫的便宜啊。”

“此次商战,我等纵然把货物都控制在了手中,但是秦人向来野蛮。”

“指不定明天开市,出什么乱子。”

“秦人官署,不可能干瞪眼啊。”

所有大商中,只有齐国田失商社的少东主心中带着一丝不安。

“呵呵,你多虑了。”

“虎狼之秦若是有办法,就自己动手了,还用一个寡妇救市?”

“哈哈哈,此次我们不但能把秦人拖下水,寡妇救秦的故事,估计能响彻六国。”

“知道你们齐国田氏凡事求稳,若是怕了,可将货物统统盘给我便是了。”

魏国白氏总管事带着无尽的嘲讽说道。

少顷,尚商坊的大商们再次光临长青楼。

后半夜秋雨飘洒,山东大商还沉浸在温婉雨润时。

忽隐忽现的风灯指引下,数百辆牛车沿着泥泞的黄土道缓缓进入了南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