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修仁的蛊惑下。

士气低迷的沙州骑兵,再次燃起了熊熊战意。

“兄弟们,血战到底!”

“冲啊,杀光雍王的私兵!”

“为死去的同袍报仇雪恨……”

在一片愤怒的嘶喊声中。

沙州骑兵犹如黑色浪潮般,在次向山道口涌去。

当沙州骑兵涌入蓝玉军阵百步之内,迎面而来的便是密密麻麻的箭雨。

但是有安修仁的军令在后。

即便沙州骑士明知前方是道死亡线,他们依然前仆后继的冲上去送死。

杀气冲霄,飞箭如蝗!

这一刻,哪怕短短几息功夫,就有无数沙州骑士成为箭下之魂。

安修仁终于意识到丘陵山口,是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眼见嫡系骑兵越冲越少,他随之也开始心惊胆战起来。

“传本公将令,速让将士们后撤,退回龙勒城!”

经过一番天人交战。

安修仁不敢再让嫡系骑兵去硬刚了。

毕竟如此拼(送)杀(死)下去。

不消一个时辰,他这支嫡系骑兵只怕真要全军覆没。

所以他必须得怂一波,保存实力退回龙勒城。

“申公有令,后军化作前军,退回龙勒城!”

军令如山,令下即执。

剩余两千多沙州骑兵纷纷掉转阵型,朝着归路狂奔而去。

可是他们还没跑出一里路。

一支杀气腾腾的铁骑,却挡住了他们的归路。

此刻。

李存孝手持禹王槊,昂首凝视着仓皇而来的沙州残军,眸中尽是淡漠之色。

“除了安修仁,其余者一律杀无赦!”

他昂声高喊一句。

随即奔向迎面而来的沙州残军。

三千重甲铁骑紧随其后,山呼海啸般冲杀过去。

“该死的小雍王!”

望着来势汹汹的铁骑,安修仁又惊又怒。

原本他还以为李湛是板上肉,瓮中鳖!

搞了半天。

原来自己才是名副其实的板上肉,瓮中瓮!

眼下前有狼后有虎。

沙州残军可谓是进不能进,退不能退!

彻底成了李湛的夹心饼干!

追悔莫及啊!

早知此行凶险,本公又岂会如此托大?!

安修仁懊悔不已,但一切都为时已晚。

因为杀气腾腾的重甲铁骑,已经杀过来了。

为首一将凶悍异常,如同杀神般一路所向披靡,无人能挡!

手中那杆禹王槊杀得大开大合。

不到一会儿,就连斩他安修仁五员战将。

战将一死,余下的沙州残卒便如同失去爹妈的孩子,彻底陷入了惊慌失措之中。

紧接着。

一片黑压压的铁骑犹如潮水般,将沙州残卒淹没。

军来士气盛,兵败如山倒。

在重甲铁甲的剿杀下。

沙州残卒好似草原惊鹿般四处逃窜,哪还有勇气和士气与之对战?!

于是,重甲铁骑彻底主宰了这片战场。

对于他们而言,掩杀这样一支败军,就跟屠羊宰狗没什么区别。

约摸一个时辰后。

这场没有任何悬念的围歼战,总算结束了。

总得来说,沙州骑兵并不算全军覆没。

最起码也逃出去了几名送信的斥候……

以及面若死灰的安修仁被李存孝生擒活捉!

……

龙勒城,都督府内。

安兴贵与手下众将依然在等待着安修仁凯旋归来。

可他们还没等来安修仁,小可汗叠罗支却笑容满面的走府内。

“凉国公,我听说在今日早上,申国公已率五千骑兵前去生擒小雍王,可有此事?”

经过一番见礼之后,叠罗支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小可汗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啊,修仁出兵不过半日,你便收到了消息!”

安兴贵瞥了眼叠罗支,面色隐隐有几分不悦。

自从五千突厥骑兵进驻龙勒城。

这位小可汗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到处安插耳目。

种种作为,早已他心生不满。

若不是有盟约在前,安兴贵真想将叠罗支赶出龙勒城。

“我还听说小雍王的封地上,如今已有十数万百姓,甚至连黑荒原也被小雍王盘活了……”

叠罗支迎着安兴贵的目光,神情间满是玩味。

这个老家伙明知小雍王是头肥羊,却从不透过半点消息,分明是想吃独食!

哼,今日你若不分我一杯羹,休想就此作罢!

“不错,小雍王确实有十数万百姓,也确实将黑荒原的戈壁滩盘活了!”

安兴贵沉吟片刻,如实回道。

既然叠罗支已经知晓此事,他觉得也没必要隐瞒。

况且小雍王就快被擒过来了,就算要隐瞒也隐瞒不住。

所以与其相互猜测,还不如直接大大方方的挑明此事。

“嗯,凉国公果然是个光明磊落之人!”

叠罗支满意的点点头,旋即笑道:“不过高山狩猎,见者有份,凉国公可否将黑荒原的百姓和物资分一半给我?”

一听这话。

安兴贵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小可汗不要得寸进尺,黑荒原虽是小雍王的封地,却也是我沙州之地;你如此干涉我沙州之事,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吧!”

“凉国公此言差矣!”

叠罗支大手一摆,傲然说道:“待我父汗吞下唐国,别说区区黑荒原,就是整个沙州也将是我突厥之领土!”

“老夫自然知道突厥势大,可当初结盟之时,大汗已答应将沙州乃至整个陇右都分封给老夫作领地!”

安兴贵闻言心头一凛,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毕竟以他目前的实力。

还真得罪不起叠罗支,更得罪不起颉利可汗。

“既然这样,黑荒原上的物资我就不要了,你就分一半百姓给我即可!”

叠罗支气势一收,主动退了一步。

他虽心贪,但懂得适可而止!

“罢了,小可汗乃老夫的贵客,老夫又岂能小气吝啬!”

安兴贵暗叹一口气,继续道:“稍后修仁将小雍王擒过来,你就随他去挑选百姓吧!”

可他的话音还未落。

一名浑身血污的斥候,连滚带爬的跑进府内。

“大都督啊……出大事了……呜呜……”

斥候来到帅案前,猛地扑倒在地。

如同一个被人欺负的孩子见到父母一般,陶陶大哭起来。

“究竟发生了何事?”

安兴贵眉头一皱。

心头忽地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