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两大势力,一个在海上一个在地上,各不相干,互不侵犯,倒是还相处地下去。

现在金沙门有往陆地上扩张的意图,自然是触犯到铁石坊的利益,下面的人已经是口角不断,小规模的摩擦也时有发生。

而且现在不止是海陆之争,也参杂了些本地人和外来户对抗的意味。

很多人都等着看戏,看热闹的有,参与不了的更多。在这两个庞然大物面前,其他人犹如小鱼小虾,哪边都得罪不起,只能做壁上观。

听完乌仲臣的讲解,骆明羽对金沙门和铁石坊有了全新的认识,比自己收集到的信息更为完善,也让自己能对两方作出更全面的判断。

骆明羽想了一阵,又向乌仲臣问道:“我听说姚知府对辖下的江湖势力管控颇严,假如两方争斗,难道不出面管管吗?”

乌仲臣拂须笑了起来,“官府嘛,管肯定是要管的。至于是打起来之前管,还是打的时候管,或者是打了之后管,那就不好说了。但有一条原则肯定不能打破,如何打不要紧,打成什么样也不要紧,不涉及平民,不影响民生,谁触犯谁死。想来这次应该也不会越过这个底线。”

骆明羽:“这铁石坊与官府关系交好,届时官府应该会有所偏袒吧。”

乌仲臣:“偏袒肯定会有,但不会太直接。冶铸对官府固然重要,但海上商贸对温陵府来说也不能忽视。只要不坏了规矩,他姚景鸿不会让任何一方被打死打沉的。最好就是打的头破血流、两败俱伤,然后他再出来喊停,重新画一下界线,自然就都解决了。”

骆明羽:“姚知府这人作风如此强硬,究竟有何依仗?就没有江湖势力反抗过吗?”

乌仲臣:“肯定有人反抗过,只是反抗的都被他打死了,所以就没人再放抗。

听闻他在朝堂里并不得志,是受到排挤被贬至此的。他身边有个陈应仁,我们私底下叫他二知府。这人并无官职,但是长伴在姚景鸿身边,对其死心塌地。

这陈应仁的武功很厉害,一手刺云指,刺骨打穴,近身之后几无敌手。

一开始还有人去找姚景鸿麻烦的,但没有一个能完完整整的回来,后来就没人再敢去了。

他带着一帮手下帮姚景鸿做事,江湖的事情一般都是他代为出面,仿如姚景鸿在江湖的分身,所以才有二知府的说法。

当然,以前也有些大势力不服官府的,单靠陈应仁无法处理。每逢这种时候,姚景鸿就会去找军营,调动军队前来镇压。

江湖上的势力再大,也抵不过大军镇压啊。人家上来就是强弓硬弩的密集攒射,几轮下来,武功一般的能活下几个?

剩下些武功厉害的,人家军队也不跟你抓对厮杀,直接就是骑阵冲锋,又有几个能在马蹄下存活的?

最后零星几个武功高强的,那就交由陈应仁这些高手解决。反正那些敢跟姚景鸿叫板的,最后都被剿灭了。

说来也奇怪,按理来说姚景鸿无权调动地方军队,但每次军营那边都配合他的求援,姚景鸿也没有受到朝廷责难,后面也就没人再敢跟官府对着干了。

也正是这几次清剿,给江湖又腾出了许多利益空间,才造就了今时今日的金沙门和铁石坊。”

骆明羽乐呵说道:“如此说来,这姚知府才是真正的江湖扛把子啊。”

乌仲臣也笑了起来:“谁说不是呢。我们是跑江湖的,人家可是宦海沉浮的,比不得,比不过。”

骆明羽又问了些其他江湖势力的问题,乌仲臣逐一解答。相比之下,这些势力都不大,要么像乌家庄这样转行做生意,要么就在两大帮派下过活,已经没有太大的影响力了。

聊了许久,谈话接近尾声,骆明羽准备要告辞离开。忽然,乌仲臣开口道:“骆少侠,请留步,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骆少侠帮忙。”

骆明羽:“前辈但说无妨,只要我力所能及,定然不会推脱。”

乌仲臣:“归元心法的来历骆少侠已经知晓。虽然有白大哥修习在先,而且附有注解,但我还是有许多不明之处。我看骆少侠走的是内外兼修的路子,希望骆少侠能帮忙解惑。”

骆明羽想了一会,“这归元心法是乌前辈与白前辈历经千辛万苦方才获得,如今却轻易交予我手,似乎不太应该。按理来说,前辈应该转交给白明,更加符合情理。而且天意阁肯定不乏内功高手,解读心法自是不在话下。不知前辈是作何考虑?”

乌仲臣:“也不怕你笑话我这老头子心眼多。我也想过将心法交给白明,也算对白大哥有个交代。但这天意阁的人看着都不是些什么良善之辈,这心法交予白明,说不清是福是祸。

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万一引起其他的觊觎,反而让白明身陷危境。这是其一。

其二,这本归元心法究竟价值如何,我一直存有疑虑。”

骆明羽听闻此言,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乌仲臣解释道:“不是因为我没有练成心法,就说这本心法不行。这几十年来,虽然我没有完整的将心法展示给其他人看,但也想尽办法向朋友请教和询问,印证自己的参悟和理解。

这归元心法确有其奥妙独到之处。一开始简单易懂,而且修习效果显著,越到后面就越是晦涩难明,而且进展缓慢。

时至今日,包括我在内,共有三人修炼这本心法。白大哥、我、还有振达他爹,其中以我修炼的成果最小,而他们两个修炼到后面,身上都出现了些异象,有点像是走火入魔。

白大哥原来性情温和,修习了归元心法后,虽然武功突飞猛进,但脾气也变得越发暴躁。到后来,变得很固执而且性情暴烈,动不动就大发雷霆。

以前以为是白大哥修习心法不顺,内心郁结所致。如今看来,却有点像是周火入魔的前兆。

振达他爹的事情,振达已经跟你讲过。庄里对外宣称是药石无效,不治身亡。

他被人打伤是事实,但经过医治调养之后,其实已有好转。振达他爹从小就有修习内功,底子比我打得好,一直也没有什么异常。

后来用心法温养身体,想要根除内伤。没想到反而让身子每况愈下,最后竟是暴毙而亡,心脉、肝脉尽皆破碎。

白大哥和振达他爹的死,让我认为这本秘籍或许是不祥之物,因此后来我就再也没有传给他人,而我自己也停止了修炼,只是单纯的参详。

如今要让骆少侠来接触这不祥之物,确实是不厚道。但不弄清其中缘由,实在是死不瞑目,所以只能厚着脸皮再向骆少侠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