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驷通仔细打量了骆明羽,一时之间没有一个定论,也不知道会不会是哪家的二世子出来实现豪侠梦,那就不好处理了。于是开口试探道:“虽然不知道公子从何而来?但我还是要劝一劝公子,既然与我们都无甚恩怨,那就无谓趟这趟浑水。公子与他也只是萍水相逢,犯不着为此结下梁子,还请公子自行离去。”说完,也不见任何动作,就笑眯眯的看着骆明羽。

骆明羽笑呵呵的说道:“你不用试探我,我不是什么世家子弟,不用顾忌打伤我了还有人找你算账。就只是看不得你们巧舌如簧,颠倒黑白,无理都说成有理。我看要不这样,起因也只是这位大姐弄坏了衣服,刚那汉子也说了,四两银子,我代她给了,如何?”

洪驷通听得骆明羽言中颇带轻蔑之意,心中不满,钱是一回事,这博金门的面子还是不能丢的,况且对方否认了背景身份,只要今日不下重手,只是对这个年轻人做些惩戒,即便日后有人追究,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打定了主意,洪驷通皮笑肉不笑的道:“行啊,就伊公子所言,这事就此作罢。小娘子的帐是清了。但我们这几个躺在地上的弟兄,汤药费怕是只能找鲁兄弟要了。”

鲁安庆大声说道:“姓洪的,你也忒不要脸了,明明就是他们几个先与我动的手。怎么,打不过人就要汤药费?天底下还没听过这样的规矩呢。还是说你们把钱都去买衣服穿了,却是没钱买汤药啊?看不出来你们还是靠色相挣钱的。啧啧,看来你们也是落魄的很嘛!哈哈哈!”

鲁安庆一顿讥讽,惹得围观众人发出一阵哄笑。

洪驷通也不着恼,继续说道:“他们技不如人,被鲁兄弟撂倒,那倒是没什么话说。但这不还有我嘛,给我几个弟兄找回公道。洪某小胜鲁兄弟几招,那洪某让鲁兄弟赔几个汤药费,也不为过吧。”

伊江湖规矩,力强者胜,输的一方赔钱让步,也也算说的过去。

鲁安庆好面子,不甘认输,吼道:“放你的屁,我什么时候输了。”

洪驷通马上接道:“刚才你明明就是被打我的节节败退,还能不认?脸皮也是真厚。来来来,既然不认输,那就再打一场,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骆明羽知道洪驷通正在下套,不等鲁安庆开口应承,打断道:“既然如此,就由在下与洪先生过几招,一场定胜负,就不再做其他纠缠了。大家各打一场,也算公平,不知洪先生意下如何?”

洪驷通应道:“好,公子请。”心中却是暗自盘算:这愣头青果然中计。哼,你以为我是要逼那个莽汉出手么。却不知道我真正目标是你小子。三言两语就让你小子自以为是的下场充英雄。不给你点颜色瞧瞧,怎能报那暗箭之仇。只是刚刚这小子在人群外围出手,认穴倒是颇准,看来需要小心提防他的暗器,待会找准机会近身,看我怎么收拾你。

骆明羽不做推辞,径自走到场中。鲁安庆深知洪驷通的功夫了得,心中颇为担忧,只是当此情形已经是无法阻止,只能开口提醒:“公子多加小心,此人阴险的很。”

骆明羽简单的应道:“好的。”说完就立在原地不动,也不见起摆出任何架势,双手自然的垂在两边身侧,完全就是一副悠闲的样子望着洪驷通,似乎在等着洪驷通出招。

洪驷通见对方似乎全然不当一回事,一时间也猜不透骆明羽究竟是何打算,究竟是托大轻敌还是真的胸有成竹。洪驷通心中不敢大意,双眼紧盯着骆明羽,防备其突然出手,然后一步一步的靠近。由于双方都没言语,也没拉开架势,算不得正式开始切磋。洪驷通就这样默默拉进双方的距离,让自己能尽量的占据优势。而骆明羽始终就站在原地,并无任何动作,任由洪驷通靠近。直到双方距离只剩五六尺的距离,洪驷通终于停了下来,摆出一个起手式。

骆明羽等着对方做好准备,由始至终就是怡然自得的站在那里,最后抬起右手向洪驷通招了招,随意的说道:“来吧。”就这样等着洪驷通出招,完全就是没把对手放在眼里的样子。

洪驷通早已经做好准备,吐出胸中气息,同时右脚大跨出一步,身型往前窜去,侧身一记蛇拳直接朝着骆明羽双眉之间打去。

骆明羽看着洪驷通犹如毒蛇一般,向着自己飞咬过来。不做格挡也不往后躲避,反而是迎着来拳而去。蛇拳临近眉心之际,脚下一旋,身体也跟着旋转,来袭的蛇拳就只是从面前划过,打空了。而原来未曾放下的右手,跟着身子旋转,顺势手腕一番,一掌印在了洪驷通心门上。洪驷通根本就来不及做不反应,整个人直接就被打了出去。

洪驷通右脚着地,顺势转了两圈,方才稳住身形。发现胸口中掌的地方没有异样,心中刚升起的惊愕才稍微安定了点。这一进一退之间,双方的差距已经是表露无疑。自己步步谋划,对方却是轻描淡写。所幸对方手下留情,没把自己打的吐血三升,倒地不起。不然对方只要顺势来上一发暗器,自己现在肯定是不能好好站着说话了。兴许是顾忌自己身份,也可能是处事圆滑老到,但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原因,既然没把事情做绝,就表示给双方留有回旋的余地。经此一想,洪驷通不由心中大定。

骆明羽一记漂亮后手,瞬间击退对手。仍旧站在原地,不做追击,也不做其他言语,就看着洪驷通。

洪驷通等了好一会,发现对面的青年人竟然没有任何举动,不禁腹诽:这小混蛋,就不知道说句场面话,给个台阶,这样我也好顺势下台啊。虽然心中腹诽,但洪驷通也不是个豆腐脑袋,非要为了一口气、一张不太大的脸皮,就去跟一个强弱悬殊的对手拼死拼活。不然,洪驷通早就不知道要横死街头多少次了。既然对方没有好人做到底,洪驷通当然也不能把自己给送上西天去。只能收起其实意义不大的防守架势,讪讪笑道:“这位小兄弟,一手好功夫,老哥我佩服。大家相逢也是有缘,不如就此打住,如何?”

骆明羽:“再来?”

洪驷通脸上还是笑容不变,心中却是骂开了:哪里跑出来的拦路鬼,给脸不要脸,见好不知收,非要跟你爹纠缠。开口说道:“这位少侠功夫了得,洪某自愧不如,就此认输。洪某也给鲁兄弟赔个不是。“说完朝着鲁安庆拱了拱手,笑容依旧。

鲁安庆哼了一声,不做回礼。

骆明羽挑了挑眉头,说道:”那妇人和孩子呢?“洪驷通听闻此言,脸上不再陪笑,正色说道:”我们金沙门博金堂还不至于如此不堪,堕落到要往妇孺撒气,这位少侠尽管放心。“骆明羽答了一声好,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洪驷通看着骆明羽转身离去,也吩咐李荣一干人等互相搀扶着离开。然后从身上掏了一锭银子,交给了李荣,权当是他们的医药费和一身衣服的费用。简单处理之后,也就离开了。

骆明羽虽然转身离去,但凭着过人的耳力,将洪驷通的一切安排都听在耳里,嘴角笑了笑,见天色已晚,就准备回客栈去。

本来就要面临一场无妄之灾的母子俩,才从惊慌中回过神来,赶忙拉着儿子跑过来对两个相救自己的恩人道谢:“感谢两位恩公出手相助,不然我们娘俩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话毕就要作势下跪,磕头谢恩。

鲁安庆刚忙将她扶住,闻言道:“这位大嫂,不用多礼。行侠仗义,本来就是我辈中人的份内事。”

年轻妇人拉过儿子,对他说道:“儿子,快点给两位恩公道谢。”

不知道是惊魂未定还是害羞,眼角还挂着泪珠的小孩子,支支吾吾的说:“谢……谢,两……位……”

不等孩子把话说完,鲁安庆爽朗一笑将其打断:“哈哈哈,说了是份内之事,小娃儿不用道谢。记住以后别到处乱跑。”说完拍了拍小孩子的肩膀。

年轻妇人又朝着鲁安庆开口说道:“这位恩公因为相救我们而受伤,还请让我们带恩公去药馆医治处理,不然我们真的是愧疚不安。”

鲁安庆甩了甩手臂,笑到:“大嫂不用担心,都只是些皮外伤,就跟被猫挠了一样,不碍事,过两天就好了。”怕那年轻妇人坚持,又打趣补了一句:“被猫挠了还要去看大夫,咱丢不起这人。哈哈哈”

男人们好脸面,年轻妇人是知道的。年轻妇人见鲁安庆这么说,也就不再坚持。年轻妇人见另外这个长相颇为好看的年轻恩公一直沉默寡言,心想此人应该是不喜应酬,也就不做过多的叨扰。妇人又是朝着两人说了不知道多少遍道谢的话,才领着儿子慢慢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