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人群中有人大喝一声:“住手!”话音未落,从人群中冲出一条人影,直往汉子袭去。

汉子听得声响,循声望去,只见来人正一脚往头上扫来,来势甚为凶猛。汉子赶忙撤回拳头,举臂往来袭的一脚挡去。只能得发出一声闷响,那人一脚结实的踢在了汉子臂上。汉子由于仓促换招,蓄力不足,被踢的往后滑了出去。

汉子稳住身形之后,才看清来袭之人的样貌。此人身穿一身账房先生打扮,个头有点矮,身形有点佝偻,显得更矮了些。汉子问道:“来者何人?”

李荣见到了来人,大声喊道:“洪先生,你来得正好,这家伙把我们几个兄弟都打伤了,请洪先生帮我们出这口恶气。”

洪先生瞟了李荣一眼,也不与李荣对话,而是朝着汉子拱了拱手,脸上堆笑道:“在下洪驷通,金沙门博金堂下的账房管事,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汉子见对方说的客气,抱拳还了一礼,道:“在下鲁安庆,通源镖局的镖师。”

洪驷通笑眯眯的道:“鲁兄弟原来是通源镖局麾下的高手,难怪身手了得。”

鲁安庆答道:“洪先生客气了。”

洪驷通脸上笑容不改,只是话锋一转:“只是不知道是我方弟兄哪里得罪了鲁兄弟,需要鲁兄弟下此重手,一个个打的倒地不起啊,还请鲁兄弟示下。”

鲁安庆听出了对方的问责之意,道:“适才见那几个泼皮当街欺辱一个弱女子,实在是看不过眼,方才出手阻止。”然后就事情的发生经过,简略的说了一遍。

洪驷通听完了之后,沉吟了一会,眼睛一转,道:“这小娘子毁人衣服在前,我这弟兄索赔在后,并无不妥啊。无非我方弟兄求财心切,却惹来了鲁兄弟的不快。但话说回来,他们几个索赔本来就是天公地道的事情,怎么就变成欺辱弱女子了?敢情她的银子就是银子,他们的银子就不是银子了?还有,鲁兄弟这一手路见不平,英雄救美,退恶徒,立威名,确实是好手段。只是苦了我们这帮弟兄,银子被赔上还挨了一顿打,名利双失,实在是可怜啊。”

鲁安庆听完洪驷通一番说辞,愣了一下,想不到对方竟然如此倒打一耙,冷哼道:“想不到原来也是同样的下流货色,还真是蛇鼠一窝。”

洪驷通冷笑一声,说:“看来鲁兄弟是嫌这威立的还不够,非得在我身上也搜刮点出来咯。我就一管账的,便是把我打杀了,也立不起威名啊。”

鲁安庆大声道:“姓洪的,少在那里惺惺作态,让人看着就烦。想打就打,别在那里一直放屁。”说完,双拳拉开了架势,准备开打。

洪驷通倒是慢悠悠的,说:“看来鲁兄弟是非要考究在下了。也罢,在下陪鲁兄弟走两招,还请鲁兄弟手下留情。”说完,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只见洪驷通手势还没做完,倏忽之间,人就弹了出去。使出一招“灵蛇吐信”,蛇拳直刺眉间。

鲁安庆不料对方来招如此迅速,已经来不及格挡,只能侧头,险险避过这一击,蛇拳基本是擦着头发而过。鲁安庆躲过这记蛇拳,左脚迈出,右拳欲要打向对方腋下。

谁知道,鲁安庆这一拳还没打出,洪驷通已是倒塌一步,身形往下一沉,一招“灵蛇摆尾”,左手往鲁安庆的肋下点去。

鲁安庆赶紧收回未打出去的右拳,手肘往下一拉,想要去隔开袭来的蛇拳。

洪驷通的蛇拳撞上了鲁安庆的手肘,不仅没有被弹开出去,反而是手腕一翻,搭上鲁安庆的手臂,犹如毒蛇缠了上来。紧接着,洪驷通整个人身随拳上,一下子就欺近身来。鲁安庆惊觉不妙已是迟了,洪驷通双掌连环出击,尽数打在了鲁安庆胸口之上。鲁安庆被打的向后倒退出去,鲁安庆在倒退途中,竟是飞起一脚,想要取个尾彩。不曾想,洪驷通已经看穿了他的想法,侧身踢出后发先至的一脚,档开鲁安庆那一脚的同时,一脚踢在鲁安庆腹部之上,将鲁安庆踢得直接摔了出去。

鲁安庆摔倒之后,马上一个后滚拉开距离,谨防洪驷通又继续追打过来。鲁安庆定睛一看,发现洪驷通不仅没有继续追击,反而是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在那里拍打腿上的灰尘。

洪驷通看着鲁安庆一副严防死守的架势,脸上又推起笑容:“鲁兄弟不用这么紧张,我们就是切磋切磋,我不会追着你打的。”

鲁安庆看着洪驷通这幅冷嘲热讽的模样,内心更是怒极,骂了一声:“装模作样的家伙。”然后大喝一声,想着洪驷通攻了上去。

鲁安庆大步跨前,使出一招“跨海降龙”,一拳往洪驷通胸口打去。洪驷通身形一侧、一缩,犹如毒蛇遇到攻击时蜷起一般,躲开了鲁安庆这一拳。口上不忘调侃:“鲁兄弟,这龙可没那么容易降啊。”不等鲁安庆收招,洪驷通打出一招“毒蛇问路”,蛇拳压住了鲁安庆还未收回的拳头,沿着其手臂游走而上,直取胸前。

鲁安庆这一次早有警备,左掌回档在胸前,挡下了这一记蛇拳。鲁安庆左手握拳想要抓住洪驷通的拳头,同时右手前臂立起往回拉,想要以此锁住洪驷通的整条手臂。

未等鲁安庆左拳抓实,洪驷通右拳已是闪电般缩了回去。然后左掌推出,压在鲁安庆立起的右臂之上,将其右臂往胸前压过去,封了鲁安庆左拳出击的线路。刚缩回来了右拳如弹簧一般在此迅猛出击,直取右边肋骨。

鲁安庆见拳路已被封死,只能侧身同时右脚往后撤了一步,躲过一拳。接着拉开拳架,左手往洪驷通左腕扣去。

洪驷通看清来势,左掌一翻,反切向抓过来的手腕,截住了鲁安庆这一抓。然后左手顺势向里一翻,扣在了手腕之上。

鲁安庆见手腕反而被扣,左手赶忙发力往回扯,同时右手斜向上插,准备格开洪驷通扣着自己的手。

洪驷通冷笑一声,借着拉扯之力,往前小跳了一步,然后左脚一蹬,揣在了鲁安庆腹部上,直接将其踢飞了出去。

鲁安庆被踢的扑倒在地,只觉的腹部传来一阵绞痛。一咬牙,用双手撑地,又忍痛站了起来。重新摆好架势,准备迎接新一轮的攻势。

鲁安庆此时已经知道自己并非洪驷通的对手,对方的武功比自己厉害的多,但事已至此,已经互相通报了门号,由不得自己主动投降认输,只能硬着头皮打下去了。

洪驷通开口道:“鲁兄弟何必如此执着,只要现在就认输,并向我们几个受伤的弟兄认个错,我也不想继续为难于你,鲁兄弟也不用受这皮肉之苦。”

鲁安庆:“哼,你休想。鲁某输给你那是我技不如人,但要我昧着良心去给那几个贱种认错,没门。鲁某人虽然说不上什么响当当的人物,却还是要讲这天地良心的。”

洪驷通:“鲁兄弟,你这还真是会给我出难题啊。”说完,作势敲了敲额头,一副甚为为难的样子。转瞬又似做了决定,脸上闪过一丝残忍的笑容,说到:“希望鲁兄弟能知难而退,别硬撑。”话毕,挥掌向着鲁安庆攻了过来。

鲁安庆严阵以待,准备迎击。不曾想,未等洪驷通攻到身前,不知从何处射出一截暗器,打在了洪驷通掌上劳宫穴处,硬生生止住了攻势。待得暗器落地,众人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截暗器竟是半根筷子。根据筷子的来势,应该是来自鲁安庆身后的方向。场中两人往寻势找去,见得人群最外围有一个年轻人正举着右手。此人一副公子哥模样,身着长袍,手持纸扇,脸带微笑正看着场中。此人正是骆明羽。

扁食店的老板发现本来正在吃点心的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桌上只留下一个空碗和一根筷子,还有些铜钱,比两碗扁食的价钱多了一个。

回看场中,洪驷通被打中了劳宫穴,只感觉手掌酸麻,另一只手正在帮着舒经活血。看着突然出手的年轻人,以为是鲁安庆的帮手,开口说道:“好一个通源镖局的高手,暗箭伤人着实厉害。”

鲁安庆心中暗想,自己并不识得此人,但通源镖局的分局众多,无法确定是不是同门之人,但毕竟是出手帮自己解围,当下也不好开口询问。

骆明羽放下了故意平举着的右手,缓缓说道:“两位别误会了,在下不是通源镖局的人。”说完,朝着鲁安庆抱拳打了招呼。接着说:“只是遇不平事,想当个不平人,仅此而已。”

鲁安庆虽说心有疑虑,但毕竟对方有礼在先,而且说的正是刚才自己所说的话,不由得心生好感,也向骆明羽抱拳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