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世捷和李玄宗从杨家出来,天已经快黑了,两人晃晃悠悠地下山,黑不溜秋的时候,李玄宗的右臂还隐隐冒着光。

直到回到凡间界,李玄宗的手还没恢复正常。

“你最好多在右臂运转狂血,加快它的同化,这是火蛟的骨骼肉躯凝练而成,虽然有圣水做引,但终究还是会有些排斥,”褚世捷站在路边看看有没有出租车:“去莫家后,你再去找莫老学习一下精神力,探知一下你的意识海,那火蛟没有魂飞魄散,想必是在你体内。”

“嗯。”李玄宗答应着,他记不得太多,有意识的时候火蛟庞大的身躯已经被狂血凝练成右臂模样,接上去的时候更是直接“吞”下了右臂的残肢,死死咬合,他想叫,可叫不出来,就这么在水下疼昏了那么久……

褚世捷可算拦到了车,上了车,二人直奔莫家宅院,路途中经过一所学校,人头涌动,放学的学生都堵在路上。

看着窗外里里外外的学生出神,李玄宗听见司机的抱怨:“这破学校,就不能分批放学么,每次一到他们放学就霸了整条道!”

“没事,我们也不急。”褚世捷笑笑说。

司机点点头,回头问到:“你们俩倒也不像高中的,都什么学历了?”

“额,我们大学,在鸿刈读大学,今天回来有点事。”褚世捷愣了一下,出口成文。

“哦哦,鸿刈好啊,比咱这小宁昌高级多了,当年我也到那里混过,那时候啊……”

褚世捷和司机一顿洽谈,李玄宗继续看着窗外出神。

“我们老师今天又点我了,真的是,烦死了……”窗外一个女孩的声音传入,吸引了李玄宗的注意。

“还是那个老头?好啦宝贝,不想那老家伙了,走,今天带你去喝奶茶!”一个男生的声音爽快地回应着……

二人在李玄宗的视线里越走越远,消失在前方奶茶店的灯光里。

李玄宗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还真是没体会过这种生活,这种算是“恩恩爱爱”的同学关系……

“想什么呢你,一句话也不说。”褚世捷也听见刚刚到对话,看见李玄宗在那走神,抵了抵他。

“是不是想女朋友了啊?”司机也插话道:“现在这高中生,一个个都是两两成双,想当年……”

褚世捷继续和司机愉快地交流着各自的“学习生涯”,撇了一眼挠头的李玄宗。

眼神,充满羡慕的样子。褚世捷张了张嘴,还是装作没看到吧……

李玄宗当时的确有些动情,他也正值青春期,多多少少也幻想过甜甜的恋爱,其实钟离诗涵就蛮不错的,只是人家是钟离家的大小姐,自己的李家虽强,但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自己到处是敌,不知道能活多久……

“诗涵的话,柳彦也挺不错的……”李玄宗默默地想着。

应该只是因为家族的关系吧,钟离家和李家当初的关系那么好,再加上钟离峰对自己的关照,自己理所应当去救钟离诗涵的。

对,就是家族关系!

李玄宗点点头,钟离诗涵也算校花了啊,要是能有这样的女朋友,多好……想着想着,李玄宗干硬地笑了几声,被褚世捷一句充满关心的“多喝水”堵了回去。

“我都在水底泡一个多月了,除了脑子里水没你多,哪里比你少?”李玄宗小声嘀咕。

出租车慢慢腾腾地移出阻塞道,沿着外环加快了速度。

李玄宗看见窗外一个老人,对着自己微微一笑,满脸的慈祥。

他也报以微笑。

老人的手贴在车窗上,张口要说什么,刚张嘴,李玄宗就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

撇了一眼速度盘,速度已经到了70码!

他再转过眼来,老人的身影已经消失。

额头上渗出一点汗水,李玄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可是,刚刚那个笑容,那只手上的皱纹,那么真实!

又过了几分钟,司机潇洒漂移停下车,褚世捷鼓鼓掌赞叹道:“好厉害——”

付了钱,司机还没走,他有点紧张地看看周围,小声说道:“小伙子,不是叔叔吓唬你们,最近这一带啊,它不平,听说闹鬼啊,听说这几天不断有些奇奇怪怪的人进进出出……”

褚世捷一脸严肃地说道:“谢谢叔叔关心,我们是无神论者,相信科学,牛鬼蛇神什么的都是假的!”

李玄宗听这话差点喷出来,好家伙,一个修道者在这讲科学,反对牛鬼蛇神,这不违背师训吗?

告别了司机,二人轻车熟路很快便看见了莫家的宅院,远远地,李玄宗就看见月光下那个熟悉的妙曼身影,笛声悠扬……

“诗涵!”他内心有点激动。

而褚世捷此时正和他说着一些“江湖道义”:“……你看,这聊几句话,打车钱都优惠……”

李玄宗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褚家大少爷心疼打车钱?骗鬼呢!

二人走近了院门,守卫已经睡了,莫枫不知道在干什么,索性也没打扰,从一旁的栅栏翻了进去。

“就这看守,哼,什么破人,这就让咱翻进来了?”李玄宗对褚世捷说道。

褚世捷倒没有在意,他可还记得当时走的时候,李玄宗差点给人家气废了。至于李玄宗,估计睡忘了这事。

褚世捷要去找莫老,顺便带着李玄宗去学习关于意识海的事,但李玄宗暂时没那么多心思,他只想着快些去那边竹林欣赏月夜。

“我去找莫老,你早点休息,咳——”褚世捷自是知道李玄宗的心思,只是不好拆穿。

李玄宗求之不得:“嗯,行,正好我也累了。”

“知道房间在哪吧?”

“嗯嗯……”也不知道李玄宗听见没有,褚世捷只听见他敷衍的回答。

靠,你好歹也做做样子啊,走反了!内心里,褚世捷已经又一次把李玄宗鄙视个遍。

李玄宗悄悄翻上竹林,体质的优势再加上突来的风,让他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钟离诗涵的不远处。

还不等他说话,就看见莫莹过来,听见钟离诗涵的话——

“才没有,谁想那个不要命的蠢货呢?现在我也没空担心他,只是最近不断传来司马家的消息,有些担心父亲。”

李玄宗有点失望。

“他都去了一个多月了,也没个消息……”

他笑了笑,跃下竹林,站在两人身后,坏笑道:“嘿嘿,今夜月亮真美——”

“谁?!”

李玄宗侧身躲过一肘,钟离诗涵才看见他。

一声娇呼:“啊——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不想我啊。”李玄宗满脸坏笑。

“哼,谁想你啊,吓我一跳,胳膊修好了?”她看了一眼李玄宗的右臂,才尴尬地露出点笑容:“走,莫莹,咱们回去睡觉!”

“钟离阿姨每天明明都有提到玄宗哥哥啊——唔——”莫莹被钟离诗涵果断捂嘴拽走,留下李玄宗一人在寒风中凌乱。

“喂,不是吧,就这个态度啊……”

“陪你的月亮去吧!”

“莫莹,哥哥的房间在哪?”

“随便找一间空房睡去!”

钟离诗涵斩钉截铁的回答让李玄宗欲哭无泪,过一会儿才听见莫莹的话:“东边走廊往北第一个房间,门上有根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