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大脑的随口吐槽。

却没想到,因为这一句话,大人们的视线全部集中到我身上。

老头儿皱着眉盯着我看了很久,问我:“为什么说她是兔子?”

我以为他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就指着二伯母跟他解释:“本来就是兔子啊,还是只丑兮兮的灰兔子。”

我爸脸都黑了,瞪着我张嘴就骂:“小孩子家家的,瞎说什么!滚一边去。”

我从小就怕我爸,被他这么吼了一句,也不敢说话。

老头儿惊得瞪圆了眼睛,奇怪的盯着我看了很久,偏头看向二伯母询问她的名字、生辰。

二伯一一回答后,老头儿就闭上了眼睛,很久没有动静,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就在我要耐不住性子,想出去玩的时候,老头儿动了。

他睁开眼,饶有深意的冲我笑了笑:“你这孩子挺有意思,怕是有缘啊……”

话音一转,他盯着二伯母不悦的呵斥:“畜生!就你这点修为,还想要她的功?她是你能惹的人?”

二伯母神色狰狞,眼睛瞪得很大,原本黑色的瞳孔竟然有点泛红。嘴里不断发出怪叫,声音哀怨凄惨,刺耳极了。

她扭动着身体,拼命想要从二伯怀里挣脱出来。

二伯胳膊上青筋暴起,紧扣在一起的手,还是有些松开了。我爸赶紧上去帮忙,按住二伯母的胳膊。

“混账东西!睁大你的眼看看这是哪!也敢在这儿撒野?我看你这点修行也不想要了!”老头儿脸色一冷,抬手在燃烧的香上方虚空抓了一把,两步走到二伯母面前拍在她额头上。

话音落下,二伯母渐渐安静下来,眼睛里那抹红色也褪去了。

老头儿冷哼一声,对二伯说:“放开她吧。”

二伯犹豫的拧着眉毛,看看老头儿,又看看二伯母。见她确实没有了之前的狂躁,才慢慢松开她。

老头儿缓和了脸色,走到外面端了杯水进来。拿了桌上裁剪好的黄纸,手指沾了水在黄纸上随便画了几下,之后将黄纸拿到香上方。

那黄纸上还有水渍,也没有碰到香的明火,竟然烧了起来。水渍非但没有影响燃烧,反倒让火苗更大了点。

老头儿把烧完的纸灰扔到水杯里,灰黑色的纸灰入水就消失了,连水的颜色都没有任何改变。

看得我惊讶极了。

“去外面把垃圾桶拿进来。”老头儿说道。

我对老头儿的手法有点好奇,听到这话也不等谁吩咐,飞快跑到外面瞅了眼,找到放在墙边的垃圾桶,也不嫌弃脏,直接抱了进来。

老头儿没看我,直接命令道:“放她面前。”

说着,他端着水杯来到二伯母面前,递了过去:“喝了。”

二伯母眼神有些木讷,愣愣的接过水喝了。然而紧接着,她猛地跪在地上,双手抱着垃圾桶:“呕……”

事情发生的太快,我没来得及躲开,就看到二伯母吐出来一堆绿水,里面还有没消化完的杂草。

她吐得昏天黑地,但是房间里并没有怪味儿,反倒是股子青草的涩。

等她吐完,虚弱的坐在地上,呆滞了好一会儿才茫然的看着四周,看向二伯:“我咋了?这是哪?”

二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张了张嘴也没说出话来。

我想告诉二伯母她病了,但是二伯没带她去医院,但是话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怕挨我爸骂。

最后还是老头儿给她了一个解释:“你被兔子精缠上了。”

二伯母没上过学,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吓得脸色苍白,死死抓住二伯的胳膊。

“你知道你身上有仙家吗?我看你已经在打窍了,有时候应该也能听到仙家跟你说话。”老头儿回到桌子旁边坐下。

二伯母点点头:“有时候能听到人说话。”

老头儿:“那就对了。这兔子精看上了你身上的功,但你身上的仙家比它厉害,它抢不走你的功,就只能折腾你。”

“我的天……都折腾我干啥,这是不想让我活了……”二伯母突然变得特别激动。

抹着眼泪:“天天让我去庙里,让我去山上……我都快吓死了。我说我不去,不去就得挨打,你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滋味……都不能活了……”

她说话颠三倒四的,我也听得云里雾里。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让二伯母去山上去庙里的不是人。

等她哭诉完,老头儿才开口:“仙家想让你开堂口,让你去那些地方接令,是为你好,你以后就知道了。”

“现在这个兔子精,你要是愿意,可以把它供奉起来,将来你开堂口的时候,它也能帮你跑跑腿啥的。你要是不愿意,就把它送……”

“我不要!”二伯母想也没想,尖叫拒绝:“现在我都不能活了,再……”

话没说完,她突然痛苦的闭上眼睛,倒在地上抽搐,两条腿不停的蹬着。老头儿紧张的冲到二伯母面前,按住她的头,嘴里念念有词。

我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被我爸揪着衣服推出房间,赶到了院子里。

外面的温度很高,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接触到阳光后,我身上没有了刚才的凉意,也没这么害怕了。

想再进去看看情况,但我爸刚才叮嘱我不准进去,我不敢违抗我爸的话,只能在外面伸长了脖子往房间里看。

可惜什么都看不到。

没多久我听到房间里传出一声二伯母的尖叫,还有一种动物的惨叫声。凄惨程度,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搓了搓胳膊,实在太好奇了,就小心翼翼的靠近房间,凑到门框那偷看。

但是房间里已经没什么动静了。

二伯母闭着眼睛跪在桌子前的蒲团上,脸色也恢复如常了。

这就好了?我奇怪的眨了眨眼睛。然后……

我爸转过身,我们俩就四目相对了。

我怕我没有听话,他回家会揍我,赶紧跟他解释:“外面热……”

这倒是实话,暑假的天能不热吗。房间里虽然没有空调,但不知道为什么,温度低的像开了空调似的。

我爸不想搭理我,但也没有要生气的样子。我就壮着胆子掀开门帘,一小步一小步的挪过去。

老头儿笑眯眯的扫了我一眼:“行了,没啥事了你们走吧。”

我撅了撅嘴,啥也没看到就结束了。跟着我爸转身准备走,就听到有人跟我说:“孩子,以后来玩。”

“你这啥都没有,我来玩啥。”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走了两步,我发现我爸没跟上,转过去发现他们都看着我。老头儿问我:“你刚说什么?”

没由来的我有点紧张:“不是你说让我以后来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