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默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那个之前接待过他的女人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打瞌睡,旁边的柜子上还有模有样的放着水果篮。

他刚打算起身,女人便醒过来看向了他。

“你醒了。”女人伸了个懒腰,又指了指旁边的水果篮,她问肖默:“那个,你要吃水果吗?”

“不用,我怎么了?”肖默想起之前的事,自己在接触到了那团光芒后,就昏了过去。

“你在羽释库的走廊上昏倒了。”

“走廊上?”肖默记得自己明明是在那个零号羽释库昏倒的,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

“对,你的芯片已经被我们拔除了,恭喜你,因为你并没有了解到太多信息,所以我们不打算对你进行洗脑。”女人那平静的脸就好像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话一样,“不过一会儿你还是要签一份保密协议。”

肖默猛的坐起来,说:“什么意思?我不是已经得到羽释了吗?”

“我们扫描了你的身体,很抱歉,你似乎和这种能力产生了排斥,所以你才会昏倒在走廊上。”女人给自己剥了个橘子,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忘了这一切吧,我可以告诉你,所有参加奈德梅尔游戏的玩家最后的结果都是不得好死,所以你这应该算是运气好的啦。”

“可是……”肖默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说:“我还有……”

然而没等肖默说完,女人便打断了他。

“奈德梅尔在英语里面的意思是‘噩梦’,这个名字可以很恰当的形容这个游戏,不管怎么样,最后都是一场梦而已,所以早晚都是要醒过来的,明白了吗?”女人把橘子皮丢进床下的垃圾桶,然后看向窗外,自言自语到:“真怀念窗帘后面是窗户的日子啊……”

肖默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是很普通的街景,所以他不太明白女人的感触,同样的,可能女人也无法理解肖默为什么拼了命也要加入这种疯子游戏,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觉得女人至少说对了一句话,人早晚都要醒过来。

后面的事情就完全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肖默签了保密协议,就出院了,然后他坐公交车回到了自己租的廉价公寓。

刚一进门,拖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女孩一见到肖默就扑了上来,声音里带着哭腔。

“哥,你去哪了?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肖默呆呆的愣在原地,该怎么说呢?肖默根本没有办法告诉林阳真相,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用力抱紧怀里的人,可是他明白,不管自己现在抱的有多紧,自己现在所拥有的,那一点点的小幸福,都会随着女孩生命的流逝而消失殆尽。

“哥,我不想治病了,我们去旅游好不好,我想去山里看桃花,我走不动的时候,你背我好不好?”林阳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正常,但是她不明白这只会让肖默更加心疼,他们从小在孤儿院一起长大,与其说像兄妹,更不如说是像夫妻,一直都是互相依赖着的,谁也离不开谁。

“阿阳,别闹了,哥对不起你,不过哥这几天去打工挣了好多钱呢,你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肖默的声音低沉,听起来又温柔又无力,他从怀里掏出那叠“封口费”,递到林阳面前。

于是两个人抱在一起无声的哭了。

然而生活是必须要继续的,林阳在肖默的陪同下剃掉了头发,那是她笑着对肖默说:“终于可以去商店买那顶喜欢的帽子了。”但是肖默知道,那天晚上,林阳在厕所里偷偷哭过,她不想肖默担心,她是为了他才做出一副坚强的样子的。

然后便是林阳的住院,然后便是肖默的辍学,在那段日子里,两个人唯一快乐的时间是每天凌晨一点,这时候肖默会偷溜进医院看林阳,他刚刚打完工,一身大汗的在她的床边静静地坐一会儿,最后要离开的的时候,在她唇角轻轻一吻,便回去休息,明天六点还要起床打工。

可即便是这样,化疗的费用也足以让两个人绝望,肖默从来不和林阳说这些,只是把每天的食物都换成馒头咸菜。

然而事情总有被发现的那一天。

“哥,我讨厌你。”林阳哭着说完这句话,“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啊!我讨厌你讨厌你!为什么要辍学!为什么不吃点好的!笨蛋!我讨厌你……”

肖默苦笑着流泪,说:“我的生命一文不值,为你燃烧是我存在的意义。”

“肖默先生,只要你愿意入学,我们就会承担起林阳小姐的所有治疗费用,同时,我们还会给你最高的奖学金。”中年人一脸真诚的说。

“真的吗?”肖默的眼睛布满了血丝,身体也非常消瘦。

“当然,不仅如此,我们还可以给你提供如何让林阳小姐痊愈的办法。”

“什么?告诉我!求求你,不管付出什么代价!”肖默猛的起身:“只要能治好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不用这么夸张,方法其实很简单,只需要你来我们学校,然后觉醒那个治疗类的羽释,再然后,由你自己来拯救林阳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