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到我成功就可以了啊!”

坐在车上,少女的声音依旧在脑海中重复着,朱赫望着车窗外迅速划过的街道,被碎发遮住的脸上有看不清的情绪莫名变化着。

前座开车的中年男人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了,小赫,学校里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男人正是朱赫的父亲朱运。

朱赫摇头,低声道:“没有,挺好的。”

朱运闻言却是叹了口气,担忧的看他一眼,“上次的周测验我听你们老师说你成绩下降的很快,一开始转到这边的时候和以前还没差多少,现在英语和语文却不及格了。”

朱赫收回视线,神色无谓,“我会努力的。”

“小赫呀,爸知道你是因为家里的事情所以分心了,不过你放心,爸会把这些事情解决的,你现在还小,不必为我们大人的事情担忧,知道么?”朱运苦口婆心的劝他。

他当然知道导致儿子变成这个样子的原因是为什么,若不是因为他经营出错,公司就不会倒闭了,家里也不会因为背负难以还清的债务一次次的搬家躲避,以至于小赫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少年只是低着头,嗓音淡淡的应了一句“嗯,依旧是懒散的样子。

朱运也不好说的太多,开着车子拐进了一处小巷子里停下。

二人下车,朱赫一声不吭提着包进了院子,开门,进屋,锁上房间的门,一气呵成,是一整套熟练到不能再熟练的动作。

在小院子里摘菜的朱母听到动静,往回看了一眼,就见自家儿子往屋子里冲了进去。

她轻叹了口气,看着回到家里的丈夫,无奈问:“你又和小赫说什么了?”

朱运睁大眼睛,颇为无辜道:“就是督促了他两句好好学习,这孩子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朱母想了想也是,又继续摘菜,“那你今天生意怎么样,那边给我们留的日子不多了,我们得尽快先把他那一份还上,不然的话,恐怕。”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朱父的脸色也不大好,坐在她面前帮着摘菜,语气疲惫:“我会尽快的。”

屋子里,少年坐在窗口,能清楚的看到父母在窄小的院子里干活儿。

他的房间不大,除了一张床还有一个桌子,剩下的活动空间也就走三两步就没了。

他把作业一股脑儿倒在桌子上,翻开其中一本拿起笔胡乱写了两题,写完了之后又觉得不满意,拿着橡皮全给擦干净了。

看着又空出来的题目,少年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碎发被撩起来,露出藏着的眉眼。

少年的眉眼清隽稚嫩,眼眸深邃,盯着习题集却有些心不在焉。

第二天一早,陆蝶和陈燃约好了早早到教室一起做题。

奇怪的是,早晨七点的教室里除了陈燃,竟然还有,朱赫?

这个平日里神秘又奇怪的少年,她虽然没怎么注意,可是没到早自习,他几乎是踩着上课铃的点儿到教室的,今天居然来的这么早?

她拿出习题集,和陈燃两个人对起答案来。

昨天约定好的做了四页,加起来十五道题,一路对下来,陈燃只错了一题,还只是一个不太重要的小题,陆蝶数了一下自己的,错了两大题还有一个小算式。

陈燃抬了抬眼睛,指着她错的题道:“这个算式你不应该错的,太粗心了。”

陆蝶咬了下笔,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我昨天太急了,有点事情。”

昨天回到家里她就开始做桂花糕,忙了将近一个半小时,过后才有时间写这个习题集,陆父又不允许她把灯开的太久,说是费电,她就只能匆匆的写了,今天早上起来检查了一遍,没想到还是不够细心。

陈燃将两道错题的正确解法给她讲了一遍,陆蝶一下子就通了。

陆蝶笑吟吟道谢,如实说:“谢啦,不过这道题确实挺难的,我昨天想了挺久才做出来的,没想到还错了。”

“不客气。”陈燃淡淡道:“这题按理来说是超纲了,我昨天也查了资料才做出来的。”

听到他这么说,陆蝶心里忽然舒缓了许多,毕竟连陈燃都觉得难的题目,那她做错了也是情有可原的么。

对完了题目,陈燃好心把自己的笔记借给她看,二人从座位上分开,这个时候,已经有几个同学陆陆续续的到教室了。

陆蝶研究着陈燃的笔记,不得不说,他把老师讲的那些知识点不论轻重全部都记了下来,全面切精细,也难怪人家数学成绩那么好。

这么想着,她揪着笔记上一道没有做过的题目做了起来。

然而,这到底看似简单,里面的弯弯绕绕却不少,她又重新读了两遍题目,圆珠笔在草稿纸上写了不少计算,最后得出的答案就很离谱。

她一时犯了难,想看一眼笔记上的答案,想想还是算了,只有自己做出来的才能加深印象。

她轻咬了笔头两下,皱着眉和这道数学题死磕起来。

“用这几个数在这里列一个函数表达式就可以了。”

朱赫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吓的陆蝶一个激灵,还不等她开口,对方就拿着水杯到前面等了杯水又回去,完全无视他惊疑不定的目光,好像刚刚和她讲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陆蝶还有懵,看了眼题目想起他说的话,立刻动手做起来,没多久,这道题就被她揭开。

她又赶紧翻开陈燃的笔记本,答案果然和她用朱赫教她的方法算出来的一样。

深吸一口气,她往教室后面的方向看过去,少年的长发依旧遮盖了眉眼,捧着本书敷衍的看着。

她记得朱赫的成绩好像挺一般,据说刚刚转学过来的时候还不错,能算上中等水平,但班主任有一次周测提过他的名字,说他的成绩下降的一次比一次快。

弯了弯嘴唇,陆蝶忽然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道题难度很大,从陈燃笔记本上好几次的涂改就能看出来,他居然一下子就能点出来做题的方法。

这怕不是装出来的学渣,真学霸啊!

早自习下课后,趁着和陈燃去办公室交习题册的功夫,她朝班主任要了前几次的成绩单。

曹云以为她要对比自己成绩的升降,也就没怀疑什么给她了。

看着她拿着好几张成绩单,张乐乐不解的问:“你把成绩单拿回来干什么呀,上次不是看过了么?”

陆蝶把几张成绩单铺开来,把朱赫的名字一个个圈出来,示意她看:“你看从开学时候的测验还有后面的周测,朱赫的成绩是不是下降的很平均。”

“是么?”张乐乐一下子被她勾起好奇心,拿着成绩单看了起来,越往后面看,她就觉得蹊跷。

“你别说,好像真是这么回事儿。”说着,张乐乐把本子拿出来,稍微算了一下。

每次考试,三门主学科的分数平均下来下降的在十分,其他的小科目只是一两分一两分的掉。

“每次考试语数外三门加起来都掉了三十分。”张乐乐睁大眼睛只觉得不可思议。

二人齐齐往教室后排朱赫的方向看了过去。

碎发遮住眉眼的少年蒸趴在桌子上懒散的睡着,完全不起眼的模样。

张乐乐一张脸都皱了起来,“不怕学霸考高分,就怕学霸会控分!”

她想考高分都不容易,结果人家每次考试都控着分数往下面掉,这他么还是人么?

陆蝶点头,十分同意张乐乐的话。

“朱赫之前是哪所学校转来的,你知道么?”陆蝶问她。

并非是她想多管闲事,只是人家昨天晚上帮了自己一把,她好歹也得把这个人情给还了。

张乐乐笑着瞥她一眼,把成绩单摞在了一起,很是自信道:“这话你可就是问对人了,我可是八卦小能手。”

陆蝶没好气的望她一要,“快说吧你。”

张乐乐顿时压低了声音:“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啊,这个朱赫是繁城转学过来的,据说他们家可有钱了,不知道怎么了,突然破产了就,所以才转学过来的。”

繁城,陆蝶有些诧异。

繁城距离他们这个小地方就算是做车也要大半天的时间才到,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城里,和电视上那些灯红酒绿,霓虹璀璨的地方一样的地方。

“那你说他家都破产了,为什么还让自己成绩下降,不应该是好好学习,以后才能东山再起么?”陆蝶不解。

这话问住了张乐乐,她愣了会儿用手肘抵了她一下,道:“你问我我哪儿知道,你直接问他去不就好了。”

陆蝶撇了撇嘴,没说话。

张乐乐再次凑了上来,半眯着眸子盯着她,一脸八卦:“话说,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朱赫来了,你不对劲啊。”

陆蝶:“……”

她也没隐瞒,把昨天晚上在学校后门巷子口发生的事情说了。

“你抢谁的东西了,我怎么不知道。”张乐乐顿时愤慨起来,“这些人有病吧,怎么无端端的找你麻烦啊,你没受伤吧,要不要我们去告诉老师?”

她紧张的上下看了看。

“放心吧,我没事。”陆蝶微笑,让她放心,解释道:“昨天朱赫路过么,就帮我吓跑那几个小太妹了,所以我才问起他来的。”

张乐乐挑了挑眉,“没想到朱赫平日里这么没存在感,关键时刻还挺仗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