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如宝塔,分几层不知道。但没往上一层,空间便会狭小一分,但其中珍奇程度也会高出一分。

林缘把玩着手中浆晶石,虚赎的眼睛却有些惊讶,因为在林缘手中的浆晶石在那么一刹那便的异常的寒冷,甚至就连里面的温度都下到了零度。这绝对不是浆晶石本身造成的,而是人为。

这一刻,虚赎开始慢慢的注意起这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孩子。

在万贯准备领虚赎他们上三层参观参观的时候,一个头发乱遭,长发凌乱,衣服更是褶皱的女子从三楼跑了下来,她疯疯癫癫,虽说逢人便笑,也不伤人,但在聚宝阁这般高大上的建筑中见到这般场景也是奇事,怪事。

女子来到虚赎身边,朝着他嘿嘿笑着,眼神清澈,却又呆滞。虚赎施了一个礼,女子却扯住了虚赎,“好人,好人。”乱喊着,又说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话语。

“赵姑娘,赵姑娘。好了好了。”万贯对这位女子,并没有出现任何过糟的举动,而是好言安慰。尽力有真气去安抚她。随着这位姑娘下来不久,一个熟人缓缓的从三楼走了下来,正是刚刚的盲剑士。

他来到女子身边,一指点在女子的穴位上,女子便沉沉睡去,“给几位添麻烦了。”话语很简,没有多余的客套。他手力很轻,眼虽盲,但看的出来内心此时是异常的温柔。来的轻,去的轻。

万贯看着这两人,微微的叹了口气。“二人都是苦命人。一个失了心,疯了。一个瞎了眼,盲了。如果不是阁主心善,保下了这位女子,估计现在的集镇上,便会出现一个赤裸裸的疯女子。”那般境况,对于一个女子,生不如死。

“万管家,他们二人是?”

“原本是一对游历江湖的游侠眷侣,只因为女子在天山被刘家公子看上,软磨硬泡不行的情况,用了强。那个时候,这个盲剑士并不是现在凶名赫赫的天孤盲剑,只是一个出入江湖的小生。当然不会是刘家的对手,眼睁睁的看着心爱女子被......又无能为力。最后还没刺瞎了眼。”

“怪不得,那个家伙会这般狠刘家。那他那一手剑法,是你们聚宝阁在背后出的力?”木羽问道。但万贯却摇了摇头,“他也是有大机缘之人,入了天山几年,不死已经是奇迹,但再次出现后,剑道更是大成,当年那一仗,险些断了刘家香火,如果不是那闭死关的老祖出现,估计天堡刘家已经没有了。”

虚赎听的明白了,他看着即将消失在楼梯的二人,突然说道,“施主,我可医好她的病,你可愿意?”

盲剑士停下了脚步,一双盲眼看向虚赎,眼瞎但心不瞎,“不曾骗我?”

虚赎摇了摇头,“不打妄语。一剑之情,今日还上便是,你看可行?”

走下楼梯,盲剑士来到虚赎面前,周身剑气迸发,剑意之深,凝了空气,“她,我的底线,我知道你很强,但不妨碍我跟你换命?但如果你能救她,我这条命便是你的。如果你骗我,今日便不死不休。”

性子孤傲,不善言辞,天孤二字彰显无疑。虚赎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将盲剑士的话放在心上,不曾经历,便不必埋怨。他人苦,他人知。

“放下吧。我曾悟出一境。刚好能够医好这位女施主,只不过,其中后果,便是她失忆了,不再认识你。可能接受?”

盲剑士苦笑,“现在何尝不是那般?”

“失忆后,她兴许会爱上其他男子?可能接受?”

“万般皆好,她喜欢便好。”

虚赎点头。随后,右手浮动,一股莫名之力将所有人都隔绝了,只剩下那位女子和虚赎。“曾登高望远,眺望世间,一切渺小。曾云幻落天,如大梦一场。斩断前因,丢掉后果,可好?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手掌扶其脑袋,原本昏睡的女子,眼角流下了两行泪,泪水咸苦,苦的是自己。

“醒来吧。只是大梦一场罢了。”

那其妙的境界缓缓消散,女子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她眼中血丝弥漫,一脸茫然。看着周围的一切,是好奇,无助和害怕。

“我是谁,我怎么在这里?”语言清楚,不再疯癫。盲剑士在听到那陌生有熟悉的声音后,眼中泪水涌了出来,背过身,大苦无声。

“你是赵姑娘啊,你在这里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位高挑的女子来到了这位女子的身边。她一把便搂住了她,“你姓赵,叫新生。这里是你的家,我是你的姐姐。”这位高挑女子的到来后,万贯喊了一声阁主。可能是因为一直跟她待在一块的缘故,赵新生依偎在她的身边,安静了很多。

这个时候,盲剑士却缓缓的退出了人群,他看着已经失忆的心上人,嘴角掀起了微笑,你好,便好。此生不想见,又何妨?但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赵新生却挣脱了怀抱,跑到了盲剑士的身边,一把抓住了他,“你要走吗?是不要我了吗?”

这一刻,盲剑士泪流满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用那盲了的眼睛看着她,哽咽,哽咽,再哽咽。一拥入怀,抱的很紧。赵新生此时的眼睛也红了,眼圈含着泪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伤心,她不知道这个抱着自己很用力的男子是谁,但她就想让他这般抱着,她不知道她的心,为什么会那么痛,窒息的痛。

阿弥陀佛,虚赎闭上了眼,狐媚子几人更是跟着红了眼眶。有些事,有些人,即便失去了记忆,也依旧的刻骨铭心。割舍不得。

赵新生挣脱盲剑士的怀抱,揉着肩膀,有些吃痛。她没有离开,而是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盲剑士不说话,只是在微笑。

见盲剑士迟迟不说话,赵新生有些生气的说道,“那我便叫你榆木疙瘩了。”

盲剑士还是不说话,只是有着眼泪流着。

伸出手,赵新生擦着他的眼泪,她的眼圈也红了起来,“榆木疙瘩,以后让我做的你眼睛,好不好?”

这一次,盲剑士伸出手,帮赵新生擦了一下眼泪,点了点头。

曾何几时,有位女子也喜欢叫他榆木疙瘩。新生新生,只是开始新的生活,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