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村叫靠江村,村民世世代代都靠打渔为生。水性虽说都不错,但遇见风浪依旧要栽跟头。对于虚赎,村民打心里感恩。因为江上风浪,年年都会夺去他们数百条性命。

村口不大,但很干净。一旁的古老大树上,挂满了红布和风铃,预示着吉祥。在村口一群老幼焦急的站在那里,目光眺望,在这风雨天,每每如此,盼望出海的亲人平安归来,只不过,十之有二能看见归人已算幸运。

当渔民出现在老幼的视野中时,孩童虽说格子小,但眼力异常的厉害,只要刚出现他家大人的身影,便飞奔而去。

虚赎看着相拥,喜极而泣的人儿,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他目光注目,也许这便是世间的真,真正的情感和温度。

虚赎并没有被谅在一边多久,在听到是虚赎救了他们一村子人的时候,所有人都露出了感恩友善的目光。村长更是在村中广场搭了一个桌子,他们各家各户纷纷去准备斋饭。而这个时候,一队手拿兵器的卫队从村外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位个子不高,身形很消瘦的青年人,他面色白皙,丹凤眼,只不过眼中很不透彻。他叫白顽,这个村子卫队的队长,虽说靠江村贴近江边,但周围的山脉中,时而会有野兽下山,袭扰村庄。这个卫队,就是在渔民出海,村中只剩老幼的最后靠山,而白顽以打仗勇猛,弓箭娴熟,猎杀野兽最多,被村长授予了卫队队长职位。

白顽直接便注意到了虚赎,也许是出于狩猎的机敏,目光冷淡,如同一个伺机而动的暗中毒蛇。

“白顽回来了。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小僧人是咱们村子的救命恩人,出海的你的叔伯便是被他救下的。”

听到村长的解释,白顽脸上终于堆起了笑脸,“小和尚,请吧。能在风浪中救人,定是得道高僧。”虚赎淡笑,双手合十,低头道,“只是身体壮硕罢了。看施主状态,应该是修行之人吧。”

白顽轻笑的摇了摇头,“会些棍法,算不得修行人,顶多是习武人。”

虚赎没有再说话,在村长的热情下,走进了村子,只不过目光却落在了白顽身后,那是一个被帆布盖住只露出一角的东西,通过那一角,虚赎便看出了那是什么,如此大悲大阴之物,虚赎还是忍住了询问。

招魂幡,招魂招魂,招孤魂,抓野鬼。魂幡魂幡,困野鬼,锁孤魂,幡中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此大恶之物,出现了,便不是什么好事。

白顽似乎也注意到了虚赎的目光,只是嘴角上扬,目光阴冷。

“老施主,我看村中缟素十房有八,村中是老有人去世吗?”

靠江村村长点了点头,有些悲伤,“最近一年内,村中老人去世的很多。”

“村长爷爷,斋饭准备好了。”一个孩童兴冲冲的跑了过来,是个女孩,她说完话,便好奇的看着虚赎,竟然有些害羞。

虚赎对着小女孩只是微笑。孩子童真,能有什么坏心思啊。

斋饭很丰富,知道虚赎是出家人,所以都是素菜,原本让虚赎上座,可虚赎死活不肯,便也作罢。一口豆腐入口,虚赎的眉头却突然皱了起来,将口中菜吐到了地上,说道,“别吃,有毒。”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原本推杯换盏的村民纷纷放下酒杯,目光迷茫的看着虚赎。而在饭桌上的白顽此时更是将筷子摔在了桌子上,“和尚,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想说我们在害你不成???”

虚赎双手合十,缓缓说道,“施主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有人在暗害你们。”

“我们?开什么玩笑?整个村子除了你,没有外人,何来暗害?在你说饭菜有毒的时候,我们已经吃下去些,为什么现在还不发作?和尚,你是何居心?”白顽站了起来,单手抓住凳子,好像一句不和,便要拳脚相向。

虚赎面色依旧平静,“施主息怒,此毒为慢毒,短时间内一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长时间服用的话,性命休矣。尤其是对体弱的老人更加的致命。”虚赎捻动佛珠,看向身边的老村长,“老伯,最近你可否有什么异样,比如说,头痛,恶心。幽门穴处,一日三痛,次次严重。”

当听到幽门三痛的时候,老村长的脸色瞬间变了。因为最近幽门穴一直作痛,让他苦不堪言。他站起身,后侧了一步,弯腰开口道,“还望神僧救命。”其实在虚赎话落之后,桌上大部分老人的脸色都出现了变化。

虚赎将老村长扶起,“碰见便是因,出手相助便是果。老伯,此慢毒要想发挥作用,必须跟你们的生活息息相关,所以我怀疑跟村中饮水有着莫大的关系。请问,你们饮水的源头在什么地方?”

“村东头的百年老井便是我们的饮水之源。”

“妖僧,你休要在这里信口雌黄。村长伯伯,莫要被这妖僧蛊惑?他就想骗大家的钱财,才演了这么一出戏,到井处,定会假装观察一番,然后便要钱。”见大家要一探究竟的时候,白顽站了出来,他眼神阴狠,看向虚赎的目光十分的不友好。

“小僧只为救人,跟钱财无关。老伯,这件事你做个定夺吧。因果因果,种因结果。”

“白顽,不得无礼,为了村中性命,这件事耽误不得。没有最好,有了解决,说来说去,我只求给乡亲们一个心安。”

“妖僧,你找死。看我不将你打的口吐实话。”见村长心意已决,白顽脸色直接便沉了下去,手中凳子直接丢出。

虚赎纹丝不动,只是手掌轻抬,原本力道之大的椅子在那么一瞬间变成温顺的小绵羊。抓住椅子,缓缓放下。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白顽脸色铁青,直接跃过桌子,拳脚而出。虚赎眼神微闭,抬起的手,缓缓放下。刹那间,白顽感觉有万吨压力灌顶一般,直接将他摁在了桌子上,桌子不碎,他却动弹不得。

虚赎回过头,看向老村长开口道,“小僧多有得罪。”

面对虚赎的谦逊,老村长倒是说道,“这小子也该教训教训了,一点规矩没有。神僧,我们去井边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