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殊向来不大喜欢与众人凑趣儿,便远离的众人,在凉亭内歇脚。

“李嬷嬷,您刚刚看到了吗?这梅花香魂竟连若笙少师也吸引来了。”

萃荣朝李嬷嬷轻笑着,可手心却在冒冷汗。

“这梅花能得若笙少师诵经祈福,也是它的福分了。”

李嬷嬷淡笑着回应,“好巧不巧”她们的对话让简殊听到了。

简殊皱了皱眉头,传言前朝继后最喜在大雪纷飞之时来到梅林赏梅起舞,心下对萃荣和李嬷嬷的话信了半分,便想着赶紧去寻他,今日众嫔妃都在这里赏梅,若是真的被瞧见了,倒是有嘴也说不清了,上一次还有简殊替他遮掩,这一次若是真被瞧见,难免不会被有心人发觉。

简殊蓦然起身,快步向梅林深处,刚刚萃荣和李嬷嬷走来的方向走去。

待到简殊走到时,只见婳婕妤立在梅花树之下,她姿容妍丽,若是除却她眼睛里愤恨的神色,倒也算是一幅极其动人的图画。

“恭昭仪,你果然是与若笙少师有点什么,不然本宫以若笙少师诱你,你就想也不想快步赶来了。”

婳婕妤按理说位分比简殊低一阶,是应当请礼问安自称臣妾,可此时,她就是要激怒简殊,两人拉拉扯扯间需得让简殊推她一把,婳婕妤算计好了力度,虽说摔得很,可孩子不至于掉了,这样陛下会更加珍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过两日再寻个机会摆简殊一道,顺理成章的就把孩子给流掉了。

“你想干什么!”

简殊冷声问道,她不断地向四周张望,想寻找若笙是否在此处。

“若笙少师表面上瞧着光风霁月,没想到会和你这种人沾染上关系。”

婳婕妤冷笑,左手的护甲一寸寸的在梅花树上摩挲。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简殊看到她这种几近癫狂的神色,不由得心里犯怵,若是婳婕妤拿她肚子里的孩子来陷害她,那她可是有口难辩了,舐犊情深,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一个母亲会拿自己的孩子当筹码来诬陷旁人。

婳婕妤没有说话,一步步的往前走去,每踏出一步,她脚下的雪花便嘎吱嘎吱作响。

“想你刚进宫之时,本宫也是存了心的想与你交好,没想到你居然如此不甘心为本宫所用,巴巴的爬到本宫头上去了,陛下宠爱你,也看重你的父亲,这让本宫如何不恼,这让本宫如何能留你。”

婳婕妤一步一步的走到简殊跟前儿,双眼直愣愣的盯着简殊,简殊右手凝聚内力,她一掌打出去,婳婕妤就说什么也爬不起来了,可她不能,她只得自保!

“本宫瞧着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还和若笙少师搅和到了一起,本宫自小长于后宅,岂会不知道每每提起若笙少师,你的表情都不大对劲儿,人前装的举世无双的活佛,人后不还是一个下贱的姘头,给陛下带了绿帽子,简殊,这事传出去,你们这一对鸳鸯可就要共赴黄泉了。”

婳婕妤虽然看着失了神智,可心里还是清明的,人前人后,简殊并没有因为若笙露出什么破绽,只是那日简殊替若笙解围,虽然她没有去参加什么冬至夜宴,可还是听徐美人说了,司空凛特意恩准了简殊可以去知缘堂请教若笙少师。

太祖在时,下了旨意,任何人不得到知缘堂打扰若笙少师修佛,如今太祖虽然崩殂,可后宫众人也依然守着这规矩,连皇后都不能进出知缘堂,凭什么司空凛为了她破了戒。

婳婕妤在赌,赌简殊和若笙真的有什么关系,她以后也可以拿捏住简殊一个致命的把柄。

婳婕妤余光扫见简殊身后有几个渐渐靠近的身影,便知道,时机来了。

她猛的扯住简殊的衣袖,不断地拉扯,简殊躲闪不及,下意识的推了一把,婳婕妤顺势载倒在地上。

“恭昭仪,你这是做什么!”

皇后面儿上怒气冲冲,忙令身旁的几个宫女去把婳婕妤搀扶起来。

“皇后娘娘,您要给我家娘娘做主啊。”

萃荣同李嬷嬷一起跪下,不断地朝皇后扣头,“是昭仪娘娘再三邀请我家娘娘一同赏梅,我家娘娘推辞不过,又觉得昭仪娘娘位分高于自己,怕被别人认为是怀着龙嗣仗势欺人,才答应了昭仪娘娘。”

婳婕妤此时衣衫凌乱,皇后吩咐等候的太监抬了软轿把她送回芳华宫,一面令人请了太医去芳华宫侍奉。

“恭昭仪,你有什么话说。”

简殊是一路被太监押着来到凤鸣宫的,她此时衣衫凌乱,裙角皆是泥污,身上的裙子也被雪花融湿了,整个人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德妃与淑妃有协理六宫之权,其她嫔妃宫女不好待在这里,所以整个凤鸣宫内室里除了皇后德妃淑妃坐着,她跪着之外之外就没有别人了。

“臣妾没有,是婳婕妤拉扯臣妾,不小心摔倒。”

简殊不卑不亢的跪下地上,丝毫没有惧意,可是她在心里盘算着,为什么婳婕妤不惜冒着滑胎的风险去陷害她。

“呼!”

帘子被掀开,司空凛快步走了进来,随之而来的冷气不免让简殊瑟缩了一下。

司空凛皱了皱眉头,现在婳婕妤那里的情况很不明朗,可到底他硬不下心来,还是脱了身上的披风给简殊盖上,然后默不作声的走到主位上。

“陛下,臣妾没有。”

简殊蓦然抬头,眸光定定的瞧着司空凛,眼神里的坚定让司空凛都为之动摇。

“你没有,那婳婕妤会自己伤害自己的孩子吗?”

德妃厉声责问,而后眼神期艾的看向司空凛,“陛下,臣妾也是做母亲的,舐犊情深,每个母亲都为了自己的孩子恨不得去死,哪有人会伤害自己的孩子。”

司空凛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他还真就知道有个母亲会伤害自己的孩子。

简殊一直盯着司空凛,见他这样,也就猜到了他心里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太后罢了。

“恭昭仪先禁足成华宫,眼下重要的是婳婕妤肚子里的孩子,此事有待查明,容后在议。”

司空凛摆了摆手,让简殊退下,简殊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将手中司空凛的披风递给福安,一步一步走出凤鸣宫。

淑妃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像是个透明人一般,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恭昭仪救驾有功,在司空凛心里地位肯定是不一样的,若一味地推波助澜,恰恰会适得其反。

倒不如做一个透明人,这样陛下还会高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