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小榭?”

司空凛俊美无俦的脸颊上透出一抹绯红,他似是低吟似是呢喃。

“我……”

简殊感觉到一阵心悸,她与司空凛多年未见,尽管少时有些交情,那也是发乎情止于礼的,竟不知司空凛在酒醉后还会念起她的名字。

“不……你不是,本王要去找小榭。”

都说酒后吐真言,只是司空凛的真言着实震惊到了简殊。

司空凛说着踉踉跄跄的上前,竟一不小心绊倒了小几旁的软凳,直直的朝绣床摔去。

“陛下!”

简殊看到司空凛绊倒了,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又见他摔倒在了绣床上,不免得有些好笑。

“娘娘?”

门外依旧在守着的凝露开口询问,虽然简殊下令让她出去,可是她担心简殊会出什么事,一直在殿外候着。

“没事,你去休息吧。”

简殊沉声说道。

虽然主仆二人平日里没少插科打诨,可是遇到正经事的时候,凝露还是很听简殊的吩咐,当即便向旁边的耳房走去。

“陛下?”

简殊轻声低唤,又见眼前人并未出声,不免又询问,“陛下,需要用点宵夜吗?”

司空凛仍未吭声,简殊这下才上前去,发现司空凛已经睡得很沉了,与平日里二人共枕而眠不同,此时的司空凛睡得很沉,估计天塌下来也吵不醒他。

简殊简单的给他擦了擦脸,松开他头上的玄玉发冠,帮他掖好被角,自己抱了枕头被子,和衣卧在旁边的美人榻。

司空凛睡得死死的,简殊却一夜无眠,她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在她的印象里,司空凛从来都是清冷衿贵的小王爷,虽然自幼时太祖便下了旨意给她与司空凛赐婚。

当年她也曾为司空凛心动过,也曾欣/赏他的博学多闻,马上英姿。

不过,在忠义侯府被满门抄斩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二人今生只能站在对立面,终是有缘无分。

应着清冷的月光,简殊眼角划过一滴清冷的眼泪,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哭泣,她做少年将军时恣意潇洒,当歌纵马。

如今却忍辱负重,成了这华美宫室里的嫔妃,被困于重重围墙之中,做一个见不得光的阴谋客。

当太阳重新越出地平线,撒向这沉闷无趣的皇宫之时。

有人一夜无梦,有人一夜无眠。

“咝……”

司空凛无疑是一位合格的帝王,纵然夜里纵情饮酒,可白日里照样按时按点的起床。

“陛下醒了。”

简殊眼睑旁带着淡淡的乌青,眼神也恢复了平日里如古井般无波无澜。

“恭婕妤?朕在成华宫?”

司空凛有些不敢相信,他最后的记忆告诉他,他仍在紫微殿饮酒,那陈年佳酿的味道让他迷醉。

“陛下昨天确实来了成华宫。”

简殊伺候着他净面洁牙,将一大早福安便送来的朝服整理好给他穿上。

“嗯。”

司空凛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他努力的回想,确实是断断续续的想起自己似乎是主动来到成华宫的。

“朕有没有说什么话?”

司空凛不确定的开口询问,只是他宽大袖袍下的手早已握成拳头。

“陛下当时醉的厉害,似乎确实是说了些什么,不过臣妾当时只顾着照顾陛下了,并不甚在意。”

简殊可没有错过司空凛眼中那一瞬的冰冷,看来司空凛知道自己为什么酒醉之后下意识的要来成华宫了。

“嗯,辛苦你了,今天不用去给皇后请安了,你好好休息吧。”

司空凛这才注意到简殊眼睑乌青,明眼人一看就是一夜未眠,未曾休息好的样子。

“是,臣妾恭送陛下。”

简殊柔柔拂身,待到司空凛走出成华宫的大门方才起来。

“娘娘,今日还要去给皇后请安吗?”

凝露开口询问,她已经备好了早膳,若是简殊不用去凤鸣宫给皇后请安,便可以好好的吃一顿再休息休息了。

“去啊,为什么不去?到那看看,后宫那群女人能口蜜腹剑成什么样子。”

简殊拿起梳妆镜旁的玫瑰蜜粉,往自己脸上扑了好几下,才堪堪遮住了眼睑旁的乌青。

……

凤鸣宫:

毫无疑问的,简殊今天迟到了。

“恭婕妤现在好大的脸面,凭着陛下恩宠,竟让皇后娘娘等你不成?”

今日罕见的是徐美人开了口,简殊有些差异,从来徐美人都是宫妃之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纵然当初在潜邸时,司空凛也没有去她屋里几次,可以说是再平庸不过了的,白白瞎了一个美人的品阶。

皇后当然不会生气,她还得等着简殊收拾淑妃呢,见徐美人不由分说的怼了她的队友,还妄图搞事情,不满的开口,“陛下来了旨意,说恭婕妤妹妹昨日伺候圣驾辛苦,免了她今日请安。”

皇后只说了这一句,可是却狠狠打淑妃和徐美人的脸。

淑妃原本灿若桃花的脸颊确实笑的有几分勉强了。

简殊见此,便知道皇后需要自己再给淑妃和徐美人补上一刀,便直挺挺的跪下,“臣妾有罪,不应当恃宠而骄,请皇后娘娘责罚。”

这一招以退为进用的妙极,若是简殊直接开口怼上徐美人或者仗着身份驳斥徐美人,都会落得个恃宠而骄的名声,若是直接承认自己的错误,还能够给徐美人和淑妃一击。

“恭婕妤伺候陛下劳心劳力,叫本宫心疼还来不及了,怎么会责怪你有罪呢,文竹,去把本宫私库里那件祖母绿的头面拿来送给恭婕妤。”

皇后淡淡的撇了淑妃一眼。

“恭婕妤能留住陛下,自然是有些本事的,那些个没本事的人又酸个什么劲儿。”

皇后继续补刀,淑妃的脸已经有些扭曲了,不就是说她留不住司空凛吗,黎盛国使臣尤在,司空凛却毫无顾忌宠幸她人,这怎能不让淑妃气极。

“臣妾身体不适,就不打扰皇后娘娘与各位妹妹闲聊了,臣妾告退。”

淑妃确实是身体不适,任谁被这么羞辱,恐怕都好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