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研华宫里，司空凛端坐在高位上，眼神阴郁的盯着台阶下跪着的一众宫女太监。
宫里的水太深了，人心难测，即使他有心保护德妃安全生产，可只有千日做贼，哪里听说过千日防贼。
再怎么用心，再怎么认真，还是出了纰漏，司空凛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虽然他对德妃没有什么感情，可是他是真的期盼德妃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不管是男是女，都能堵住悠悠之口。
眼下民间谣言甚嚣其上，都快压制不住了，整个研华宫主殿里的气氛十分压抑。
“回陛下，德妃娘娘的孩子保住了。”
太医小心翼翼的跪下下首，悄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朕去看看。”
司空凛的声音透露着疲惫，他自幼长在后宫，虽然太祖不重情欲，可是三宫六院的嫔妃总还是有的，想当年他就差点受到了毒害，要不是太祖精心陪着，一遍一遍的过问太医，他早就没了。
在司空凛心中，太祖是严父，亦是慈父。
“陛下。”
德妃因着有孕以来日渐圆润的面庞也变得消瘦，脸色苍白，病态十足。
“太医说过你没事了，好好将养着吧。”
内室里充斥着浓浓的草药味，司空凛并不喜欢这股子味道，无端的让人感觉到压抑和绝望。
“臣妾有罪，没有好好保护好龙嗣。”
德妃虚弱的开口，她靠在芙蓉金丝鹅绒软枕上，而内室里明亮华贵的摆设更加衬得她苍白无比。
“你好好休息吧，朕还会再来看你的，左右朕再多派些人来照顾你，你放心，这件事情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司空凛看她这副模样，心中不忍，语气温柔了好多。
“是，谢陛下。”
闻言，司空凛掀了帘子走出去，内室里窗户紧闭，又没有开窗通风，药味混杂着浓浓的香料味，让人闻了头脑发涨。
“等等，香！”
司空凛猛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低头对一旁的福安低低吩咐道。
福安会意，从随行而来的太监中挑了几个手脚麻利的，向德妃见过礼之后，小心翼翼的将内室里的香炉，德妃的胭脂水粉什么的一并都拿了出去。
......
而此时的侬华宫:
“简殊已经坐在那喝了两盏茶了，也迟迟不见淑妃开口。”
侬华宫正殿里显示出一份莫名诡异的气氛。
“来人，给恭婕妤添茶。”
淑妃见她的茶盏又快要空了，朝殿外吩咐道。
简殊也没有什么心情陪她兜圈子，直接开口问道，“敢问淑妃娘娘找臣妾来何事？”
淑妃朝她冷笑一声，虽说恭婕妤确实很受司空凛的喜爱，也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可就凭借着她的出身，淑妃也不可能给她什么好脸色。
她们这些养尊处优的人，是最看不上外官家的夫人小姐，似乎淑妃没有想明白，她才应该是那个外来的。
“本宫听说恭婕妤自有一套讨陛下欢心的法子？”
淑妃带着金质的护甲玉手“吧嗒吧嗒”的敲在小几上。
她以为这样就能给对方压迫感，可是她忘了，她的对面是简殊。
最高级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讨陛下欢心不敢当，只是陛下夸过臣妾温柔娴静，想来陛下是喜欢这个吧。”
简殊面露娇羞之色，这看的淑妃都想把自己手边的茶盏一下子扔到她脸上。
“哦，对了，娘娘，陛下似乎，还挺喜欢臣妾做的金卷酥。”
简殊像是说悄悄话一般，拿帕子掩唇，压低声音，环顾四周，才低低开口说道。
简殊哪里会做什么金卷酥啊，金卷酥是她喜欢吃的东西，她自幼便不受女则女训的约束，这吃食也不像其她的世家小姐们偏爱的口味清淡的东西。
金卷酥是用火腿伴着冬菇，鸡丝细细切碎，包成元宝大小的形状，上锅蒸熟之后，一个个胖嘟嘟的，很是可爱。
“陛下，喜欢吃金卷酥？”
淑妃面露差异之色，她可是自从有了自己的势力起，就不断的派人打听司空凛的喜好。
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淑妃当时觉得这并没有什么稀奇的，想来九五之尊连喜好也不能拥有，万一被有心之人抓住什么把柄呢。
这诧一下从简殊嘴里听说了司空凛的喜好，淑妃心下信了三分，看着简殊的目光也略带不善。
“娘娘刚入宫怕是不知道，陛下不仅喜欢吃金卷酥，还喜欢在晚膳之后用一碗芙蓉莲子羹。”
这倒是真的，司空凛常常批阅奏折到深夜，难免会腹中饥饿，所以紫微殿的小厨房就常备了芙蓉莲子羹。
这个消息淑妃是知道的，简殊缓缓饮茶，她不用看就已经知道，她说的司空凛喜欢吃金卷酥的事情淑妃已经信有五分了。
“娘娘......”
碧珠掀了帘子进来，看了看一旁坐着的简殊，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怎么了？”
淑妃心情仿佛还不错，眼下她已经信了简殊算是个任由别人捏圆搓扁的软柿子，失去了假想敌，自然心情不错。
“这......”
碧珠犹豫。
“快到用膳的时间了，臣妾就不叨扰淑妃娘娘了，臣妾告退。”
简殊施施然行了一礼，待淑妃点头后，撩开帘子走了出去，只是她刚出去不久，便听见了内室里传来的茶盏落地的声音。
她有头发丝儿都能猜出来到底是为什么，不就是司空凛今晚不留宿侬华宫了吗？
......
“查出来了吗？”
司空凛面露寒意，坐在紫微殿的龙椅上，听着底下慎刑司的人汇报。
“陛下，侬华宫有几个宫女太监经不起毒打，直接咬舌自尽了。”
黄总管在底下颤颤惊惊的汇报，自古以来，在后宫之中，供人自尽都是大忌。
司空凛不说话，只是直直的盯着面前书案上宣纸，须臾，用朱笔写下三个大字:夜明砂！
福安看着司空凛这样，便知道，他是愤怒到了极致，这分明是在挑衅他的权威。
“继续查，查出来到底是谁玩这么大的手笔。”
司空凛不怒反笑，黄总管感觉后背都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