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莉卡·加西亚!“国王喊出少女的全名。

“住口,你已经没资格叫我这个名字了。”少女的隐藏在黑塔的阴影中,国王的血液起了作用,少女没法再靠近出口,“难道你忘了,有多少人曾为了我的名字,想要颠覆你的王国了吗?”

只有米塞尔注意到,法师的身体颤栗着。

“你的名字是我给的,怎么叫是我的自由。”这是国王第一次不讲理,“你不该出来!至少现在不该。”

“勇者应该得到奖励,而我得到的却是无尽的黑暗。”少女独自在黑暗中落泪,“你欺骗了我。只是因为我的身份?”

“对不起,”国王说,“我的臣民容不下你!”

“那你应该让我离开……”少女抗议。

“不……行……”国王艰难地说,口中的鲜血喷涌而出,将胸前的蓝宝石染成了红色。“陛下,你怎么了?”米塞尔第一个冲过去,“有没有医疗官?该死,快送陛下回宫。”“大人,您跟陛下先回去。仪式还没有彻底完成,还缺一个步骤……”法师用浑浊的声音催促着,米塞尔率领一部分人搀扶着国王先回去了。刻琉斯还在一旁发呆,甚至连国王吐血都没发现,他伸手擦拭眼泪,却发现眼泪早已干涸。法师命人砍到大树,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了铁链,工程声势浩大,刻琉斯不为所动。

眼泪干涸,幻影消失,少女的身影早已不见。至此之后,刻琉斯便噩梦缠身,美丽的公主化身恶魔,将他拖入地狱。刻琉斯封存这段记忆,再也不曾想起。

刻琉斯再次忆起少女的脸庞,竟与面前的少女别无二致。

“梅莉卡?”刻琉斯想起了记忆中的名字,想起当日弃他而去。

“不不不,”莉卡摇了摇头,“我现在的名字叫莉卡。”

她逃出来了,刻琉斯心想。自从那件事情过后,他就再也没有去过黑塔,连密林都很少去。他很清楚地记得,当时国王虚弱地躺在床上,向他讲述自己是如何当上国王的。那是刻琉斯第一次亲耳听到他父王年轻时的故事,并从中得知了梅莉卡的真实身份……

“你为什么非要陷害我弟弟?”刻琉斯问到。

“我怎么会害他?毕竟是你弟弟放我出来的嘛,作为报答,我答应他出来之后会给他兄长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莉卡继续说,“当然,我没说过得到这份礼物所要支付的代价。”

“什么代价?”刻琉斯问。

“他将背负弑亲的罪名,被你驱逐。”莉卡说。“不,”刻琉斯反驳,“我绝不会那样做。”他觉得莉卡简直不可理喻。“你会的,为了你的王位。”莉卡说。

高庭的各位大人、领主携着他们的眷属挤进了议事厅,刻琉斯站在高位,与到来的人们一一寒暄。他们都得知了国王去世的消息,一面为了吊唁,另一面则是为了王位的归属,无论王位最终到了谁的手里,聊表忠心总是有利无害。面对这种局面,刻琉斯早已在心中排练了上千遍,如今终于派上了用场。法师和首相站在刻琉斯两边,表情严肃。等各位大人、领主以及他们的眷属入座后,刻琉斯也坐了下去。法师和首相则坐在他两边,最靠近他的位置。“各位领主大人们,”刻琉斯说到,他看着手边的讲稿说,“对于国王陛下的遭遇,我感到痛心疾首。作为坎贝尔王国的王子,有必要在第一时间抓住凶手。虽然现在还未有凶手的踪迹,但是我一定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刻琉斯的演讲慷慨激昂,席间不少人落泪。接下来轮到首相米塞尔发言,他一味歌颂先王的丰功伟绩,说到激动之时还抹了把眼泪。但他绝口不提任何关于凶手的事。过了很久,米塞尔终于结束了冗长的演讲,退下时还不忘提醒接下来要发言的人。法师鬼魅般地站起,用空洞的眼窝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如果说首相是国王的左右手,那么法师就是国王的心脏。在场的人纷纷盯着法师,大气都不敢出。能够自如运用各种术法或者拥有预言能力的人,在坎贝尔王国都会被请为上宾。他们对他除了尊敬以外,还有恐惧。没有人知道法师的真实姓名,人们只尊称他为“法师”,或许唯一知道他姓名的人就是国王,可惜他已死去。

三个恶鬼用不同地姿势攀附在法师的拐杖上,恶鬼的眼球都出奇的大,似乎马上就会脱落。胆小的孩童对上了恶鬼的眼睛,瞬间就被吓哭。“咳咳咳……”法师清了清嗓子,可说出的话还是略带浑浊,“逝者已逝,尔等不必过于悲伤,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法师这次把头转向刻琉斯,“我在黑暗中预见,”法师停顿了一会儿,四周的人屏气凝神地听着,不时还冒出几声惊呼。“神之母让我预见,刻琉斯·迈尔萨斯将成为我们的下一任国王。”法师深陷的眼窝一直盯着刻琉斯,“毒蛇吐信”刻琉斯不知为何会联想到这个画面,短暂的沉静过后,掌声如雷鸣般响起。众人纷纷向刻琉斯表示祝贺,有人献上礼物,有人献上忠诚。热闹过后,法师依然没有坐下的意思,他还有话要说。有些明智的人会在此时选择沉默,法师的预言大过天,说不定在末尾还有反转,他们安静地等待。